相爱很难·相伴不难[邱大立]
2003年的最后48小时 相爱很难·相伴不难很久都没这么熟睡过了。电话忽然大响,原来是M,他正在收拾行李,去香港过新年的路上。他说,……我们止住了说话。多少秒后,他说,我马上就得出门了,你不要多想。我2号到广州去看祖咒演出,L也去。我们到时候再说吧。
放下电话,窗外就传来了歌声,“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我突然想起昨晚一个细节,在车上,我在想,如果明年能把这件事做好,能让她看到该多好。
十几个小时后,我发现自己比现实又慢了半拍。我躲在被窝里,迟迟不敢下地。望着地板,冰凉浸透了全身。
???
在接下去的两个小时里,我听到了三种声音,它们都来自窗外:对面楼阳台上男孩的哭声、磨菜刀老人走街串巷似的吆喝声以及楼下青年陕北民歌的边走边唱声。他们共同谱写了一首清晨的奏鸣曲。这是我最熟悉的时光,它轻易的把我运回了过往的每一个早晨。
认识张梅二人几乎就在同时。喜欢他们是因为在平淡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里,都可以找到他们的回声。每次下夜班骑车回家,在没有路灯的乡间公路上,头顶的那颗明月就成了我平安到家的天造手电。于是我记住了张的《月正亮》。躺在朋友家稻场刚收割完摞起的稻垛上,和一群淳朴青年吹着口哨时,我随口就能哼起梅的《夕阳之歌》。我相信在舞台下,张梅也在寻找自然的生活。当那个年代的星辰们一颗颗衰落后,他们依然同舟共勉,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能量依然在燃烧着,这艳舞的火光不允许他们停止不前。他们也同样明了寂寞的有害。为了抵挡心底那无边无际的寂寞,他们才共撑到了一个新世纪。大概在2000年左右,我得知阿梅的《似水流年》获得80年代香港十大流行金曲第一名的消息,当我把它告诉给一个同行时,他只说了一句,“这是众望所归。”有专家曾分析过,阿梅的歌艺是无可挑剔的,但写给她的好歌实在太少。20年里,她一直在用自己顽强的歌声去对抗那个残忍的现实,直至最后一秒。
在1000多公里外我的家乡,在一个家人已不再使用的书桌里,在那个大长抽屉的一堆磁带里,有一盒翻录带,封面是我读书时从一本杂志上剪下来的一张照片,那是两个人的合影。右边的男子穿着西装,左边的女子化着浓妆,他们的笑容很有缘份,像兄妹,更胜似夫妻。那曾经是一盘超长的空白带,但自从它来到我家后,就永远的灌满了内容,也从此灌满了我的心田。在后来无数个没有烟、没有花、没有风、没有月的夜里,他们是那一抹不灭的亮色。此刻,我的心已狂奔到了千里之外,冲进门房,从抽屉里翻出了那盒磁带,它现在就在我的手中紧紧攥着。它的A面录的是张的《拒绝再玩》,B面录的是梅的《曼珠纱华》。他们虽没有一起来,但在这一世上却共同渡过;他们拒绝分头行动,于是紧抱相拥,他们甚至向我们隐瞒了一个他们很早就立下的约定:要行共路行,要走一起走。这是真正的同道中人。他们把悲痛谱成了另一曲无法言说的神话。那是我们无法体验的再生恋。
“没有一声再见/没有半声凄怨/淡淡去但无言/过去终于过去/留下了当初一切在怀念。”
(邱大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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