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岩三杰之何勇专访:张楚死了,我疯了,窦唯成仙了
1994年12月17日,史称“魔岩三杰”的窦唯、张楚、何勇,加上唐朝乐队,一齐在香港的红磡体育馆登台演出。这些乐手都是第一次离开内地,香港的乐迷更是从来没有见识过
北京摇滚的现场模样。
在张培仁的“香港演出后记”里,他这样写到:
“现场坐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和近万名香港观众。在此之前,他们很少有机会目
睹来自北京的新音乐风采……在没有人能预料到的状况下,这场长达三个半小时的演唱会
,几乎全程陷入了不可思议的状态。观众用双手和喉咙舞动、嘶吼,连向来见惯演出场面
的媒体和保安人员也陷入了激动的情绪中。在香港,几年来几乎没有一场演唱会像这样疯
狂……”
这是中国摇滚继崔健后第一次高峰的实地见证。10年一转眼,当年倾情忘我的观众渐
渐淡忘了那个令他们嗓嘶哑的夜晚。而那些乐手?呢?
1996年,何勇在一场工体演唱会结束后,便从人们眼中消失了;张楚在发表第二张专
辑后便回老家西安过上了隐居生活。窦唯则彻底改变了音乐风格,走出了大众的视野。也
许“魔岩三杰”和红磡的演出只是中国摇滚史上的一个坐标,并不能涵盖整个中国摇滚的
进程。但追寻他们的这十年来的变化足迹,我们也许能隐约摸出一面中国摇滚乐的墙——
—尽管它残缺不全。
十年来,当初的乐迷现在都过得比我们好
新京报:有好多人特怀念10年前的魔岩三杰,有人说那是中国摇滚黄金年代的一面旗
帜。你怎么看待大家对“魔岩三杰”的呼唤?你怎么评价当年在香港红馆的那场演出?
何勇:我觉得人们怀念“魔岩三杰”是有理由的,那是中国 」 最 曰偷 年代,红磡
的那场演出也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一场演出。可这十年来,连当初的乐迷现在都过的比我们
好。我说的好坏不单指钱。看看张楚、我和窦唯,我们这些年的境遇,你就明白了。如果
说我是自己把自己毁了,那他们呢,他们并没招谁吧,不是一样吗?这里有我们自己的原
因,需要好好反思,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在我们。这原因很复杂,很难一下说清。
新京报:今年春节的时候,我还在KTV唱过你的歌———你这些年收到过作品版税吗?
何勇:刚出专籍那一年多时间收过,后来一分钱都没有。我都不知道管谁去要,魔岩
都没了。
新京报:你们那时候那么成功,为什么突然一下就衰落了?
何勇:魔岩把孩子推出去就管不了了。他们没想长远发展,也没这实力。1996年的时
候,我演出的时候没公司也没经纪人,要是背后有个公司,我的事情不会那么不好解决。
这是相当复杂的一个问题。摇滚乐当时对港台流行音乐造成了非常大的冲击,一些人可能
不敢再叫它发展下去了。当然还有其他更深的原因了,我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了。
新京报:你现在怎么评价魔岩?有人说它就是为了挣钱。也有人说它缔造了中国摇滚
。
何勇:不能说魔岩就为了挣钱,他们有很多追求。挣了多少钱,只有天知道,但是他
们确实做成事了,创造了品牌,也创造了历史。至今我依然觉得张培仁的那篇新音乐的宣
言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文章。充满了只有那个年代才有的理想主义激情。我现在依旧很想念
他和贾敏恕。但是,魔岩的问题也很多,它追求的是一种短期的效益,虎头蛇尾,好大喜
功,并没有长远的打算,没有能力去建设和保护他的歌手。这是我离开他的原因。
张楚死了,我疯了,窦唯成仙了
新京报:人们习惯叫你们“魔岩三杰”。但是,首先从音乐上看,你们一开始就不太
一样吧。然后再看这十年的走向,你们的差别恐怕就更大了。你觉得张培仁和贾敏恕当初
为什么选了你们仨,而且一块推出来?
何勇:正是因为我们不同,他们才选了我们。在推出我们之前,窦唯因为黑豹乐队,
已经很有名气了;张楚在中国火也露面了;我完全是新人。如果我们相同,我和张楚就完
全被窦唯“盖”下去了。只有不同才能一起推。从唱片工业的规律看,一起做宣传可以节
省不少成本,还能造势,这其实是很正常的做法。
新京报:那可不可以这样看,“魔岩三杰”的结合完全是商业的结果?
何勇:对,可以这么说。就是商业的。但商业的不意味着不好。恰好相反,摇滚衰落
很大程度因为在它背后从来没建立起一个良性的商业规则来。
新京报:能描述一下你们三人的关系吗?94年前的,还有94年后的。
何勇:我们是君子之交。都是一个圈子的,早就熟。后来,各奔东西了。这几年,我
跟张楚只见过几次。跟窦唯在后海常碰见,有时候还杀两盘棋。
新京报:贺兰山音乐节上,你和张楚都复出了。张楚的演出状态不好,很多人看了都
有点难受……
何勇:我看了也很难受,而且特不满意那天他那几个乐手的发挥,后来我还骂了他们
。我原来说过,我们是魔岩三病人,张楚死了,我疯了,窦唯成仙了。
我在现在的摇滚里找不到真的,全是假的
新京报:1994年红?,你说四大天王只有张学友会唱歌。结果引起轩然大波。后来这个
事件甚至叫好多孩子分成了两派,听摇滚的和听四大天王的。你现在怎么看这件事?
何勇:我对当年说过的话今天还承认,但我现在不想再说他们了。因为这两年港台流
行音乐太伤感了。走了那么多人。我不忍心再张口说什么了。
新京报:如今的摇滚圈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方面,很多人认为你是中国朋克的祖
师爷。另一方面,现在的孩子并不认老前辈。
何勇:我摇了很多年,一直在摇,后来我“滚”了,“滚”了很多年,对我来说,这
个圈子已经不存在了,我一直是自由独立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觉得我不需要什么准
备,我回来了,没带什么礼物,我也知道有人不高兴。我跟现在孩子接触不多,但我认识
的那些孩子都很尊重我。现在谁认不认我们没关系,因为没有人可以否认,没有我们这些
人也就没有现在的中国摇滚。历史和事实是存在的,不需要你认,音乐不是给圈子里做的
,音乐最主要的是要得到人民大众的认可,还有,时间会见证一切。
新京报:那你对现在的中国摇滚有怎么看?
何勇:首先你得承认,现在摇滚从当年我们的星星之火已经初见燎原了。但确实也有
好多问题。摇滚不是宣扬谁比谁更惨,摇滚是建立在最民间的基础上的。而现在讲的民间
都是精英分子的民间,不是真正的民间。
我在现在好多摇滚里找不到真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说的虚假的和假唱那种虚假还
不一样。假唱的人还知道他想要什么,目的很明确。但他们还不如假唱,他们是自己把自
己骗了,用更流行点的说法是,这些人自己把自己给虚拟了。对自己不知所云,以为自己
在真唱呢。
现在,摇滚出了多少叫大众接受的东西,离开大众的摇滚是什么,现在的很多摇滚是
意淫是模仿,可悲的是还自以为很真。
这次纪念演出,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要演
新京报:说到你的复出,好多人都看到了希望,觉得又看到了十年前的何勇。
何勇:我的状态其实比十年前差远了,不过我觉得有些地方又比十年前要强。我之所
以要复出,是因为我要生活,要还债,我要为我父母想。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还有一
些人记得我和想念着我,我要做点事和尽点责任,我依然热爱音乐和舞台。
新京报:12月17日,将是你8年来第一次在北京正式登台演出。但是,魔岩三杰很有可
能无法聚首。你为什么这么坚持要纪念红馆的演出?
何勇: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正式演出,这就是一聚会,如果我和有待不张罗这事,我
不演,这个活动就不存在了。这个十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从各个方面来讲,都只
能说三个字:对不住。对不住任何人。这个十年的活动从各个角度来说都该做个大的,但
就这么个小活动没有我和有待就没了。另外,这么多年不见了,我特想看看北京的知音。
这是大家的记忆。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演。等到什么时候再去纪念呢?我不管别人
怎么想我,这场演出值得去纪念。
本报记者 张映光 昨天看他演出,某人说得太对了,丫根本不是神经有问题,完全是人品有问题。 很好,很好。回来了,都回来吧。也不要骂张楚了。 最无脑的就是这三句话了,竟然还到处被人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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