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有尽
3:2 A time to be born, and a time to die; a time to plant, and a time to pluck up that which is planted;3:3 A time to kill, and a time to heal; a time to break down, and a time to build up;
3:4 A time to weep, and a time to laugh; a time to mourn, and a time to dance;
3:5 A time to cast away stones, and a time to gather stones together; a time to embrace, and a time to refrain from embracing;
3:6 A time to get, and a time to lose; a time to keep, and a time to cast away;
3:7 A time to rend, and a time to sew; a time to keep silence, and a time to speak;
3:8 A time to love, and a time to hate; a time of war, and a time of peace.
—-Ecclesiastes
坐在电脑前面搓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依旧柔软.记忆中牵过的女子的手,都是小而纹路细密的,而我的手细长而骨节突出,纹路稀疏,仿若荒原.那些爱过的人儿,藏在记忆最柔软的部分里,在路过某地时发作.她们在这城市另觅新欢,或者离开这城市去向不知名的某处.曾经把盏言欢的兄弟,如今蒸发在错误的 11位数字之后,消失不见.而我依旧固执的将生活看作旅行,未曾停留.
And we’re changing our ways, taking different roads
这次呆在上海,连绵不断地下雨,空气潮湿,鼻炎发作让我呼吸困难.今天路过陆家嘴地铁站的时候,金贸的上半截淹没在雾气之中,真正地有了摩天的意象.山西的天是不会这样的.太原永远笼罩在烟尘之中,自下而上都是模糊的,而大同则总是清冷空旷.一个缺乏水分的地方,所有的线条都是冷硬逼人,至于北京,给我留下的记忆,却是喧嚣杂乱的.城市里柔软的那些东西,隐藏在路灯的阴影之后,仿若雾气之后的针状光芒,让人刺痛而疑惑.
开始学习安慰与保留,以及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是地铁车厢里神色冷漠的陌生男子,我是坐在前排座位首先交卷的古怪考生,我是街角书摊上每本< 商业评论>的固定顾客,我是路边小店里每天来买万宝路的文弱青年,我是电话那端声音单薄的年轻员工,我是一个永远在路上的有着柔软头发和柔软手指的神色匆匆的旅人,用一生的时间,不停的说再见.
我现在也算是个新东方的学员了,每天7点钟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然后听着英语中级听力挤937,在国定路迟到.旁边坐的都是8384的弟弟妹妹,还有高中小朋友.瞎白乎的老师们,教室门口半冷不热的便当,以及一本< 新东方精神>,大概可以算是一些特征.
我干什么事情大体上都是属于心里没底却能硬着头皮干到底的那种类型,考试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把卷子作满,也就是一种应付的态度.简单的说,就是不认真.从早到晚瞎忙活乱折腾,什么都干过,什么都没干成.这种特质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历史可以上溯到小学时代,我一年级就开始逃课,逃最后一节,然后写作业的时候玩各种花样,例如用一笔把整课语文作业写完之类.再后来就在课堂上剪纸,看小说之类,总之就是采取一种不合作的态度.现在我家里还保存着我初中时代的作业本, 在本子背面画满了飞机大炮,军事地图,以及对< 幽游白书>里人物的临摹.不过这样的体验给我带来的好处是,我只要有可以指示的标志,一般就不会迷路,然后是对每个老师的一些性格特点,我大致也会有个观察.
简单的说,我对人比对事更感兴趣.我热衷于看到别人的改变,或是琢磨别人身上一些独有的特质.这种特殊的喜好使得我变成了一个喜欢聚会和聊天的人.但实际上有很多时间,我是处在一个孤立无援,寂寞的境地,独自面对自己的苦恼.那个时候,就会由心底萌生出一种无力感.例如某日早晨,坐在马桶上抽烟,看着天花板,一阵眩晕袭来,好像灵魂从身体下面散逸掉了.这大概是独生子女的通病,也大概有我自身体验的一种反映.总之,我是个缺少安全感的人.
算起来,明天应该是第五堂课了.我一直还是比较喜欢学英语的,因为我对语言还算是有一点天分,喜欢韵律,节奏,以及随意性的东西.我始终觉得,像新东方这样的一个商业目的的学校,反而来得比某些非盈利的机构,比如大学更接近教育的本原.因为学生可以用脚投票, 可以在相对较低的进入门槛之后选择以较小的成本退出.而大学在中国的体制,恰如其他的行政垄断组织一样,以高昂的进入成本捆绑着自己的客户,维持着一种匪夷所思的低效率.
中国是一个无神论的国度,也是一个缺少信仰的国度,所以很容易迷失在狂热之中.政治,传销,或是气功之类可以让人忘乎所以的东西,之所以一波一波,与这个有很大关系.极端怀疑,然后必然是极端盲目.那种来自内心的,源自激烈于世界上任何民族10余倍的生存竞争和数千年的匮乏与蒙蔽的本能,一种高度的获得欲,几乎是每个中国人的本性.如果这种获得欲以某种形式被激发出来,那就会制造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迹或幻境.从这个角度来讲,当下这个社会的浮躁,功利以及拜物,不过是从前被压抑的,无从发泄的这种渴望感的又一种表现罢了,在晚清,这种表现是革命党和鸦片,在民国,这种表现是打土豪分田地,在文革,这种表现是大字报和造反派.洪水猛兽,本是发自内心.
新东方之所以能够火起来,正如< 新东方精神>自己所说的一样,就是中国转型时代的一个缩影,新东方以其标杆式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学案例,成了一所巨大的励志培训机构,究其原因, 不过是掌握了人们对被煽动的渴望心理,他们卖的,是煽动,是一个让你去做自己没有勇气去做的事情的推力.在这个混乱未明的时代里,即使是山头酒馆的灯光, 也可以被当成灯塔,为迷茫的水手指出方向,这大概就是我辈生命中所不能避免的困境吧.
在俞敏洪的眼中,如我之辈,不过是那匹被蒙了眼拉磨的驴而已.
总是生出荒谬感,不知为何.
每天早晨和一个女孩子在同一个车站上同一部车,然后在同一个车站下车,走进同一个教室.有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1厘米.如果换作是三年以前,我大概早就和她很熟络了.现在,却是互相将彼此当作空气.或许是因为处境不同,我总是感觉自己是一个类似透明的存在,瞬间出现,瞬间蒸发,恰巧地出现在某一时点的某一地,介入某些人的生活,充当别人的风景.
很多年后,大概我邻座的女子会这样回忆:有一年寒假,在新东方我遇到一个男人,他有点神经质,在课间休息时会到防火梯上抽一支davidoff,每天早上会喝一包光明酸奶,喜欢吃蛋炒饭。从背后看过去,他很沧桑,但是笑起来如同孩童。另外,他的字真的很难看。我们叫他老王。
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和对的人作对的事情。我的生活似乎与这个标准相距甚远。那种巨大的挥之不去的荒凉与浪费的感觉,总是笼罩在我的上空,成为一个阴影。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一个错误的目的而活着,我大概就属于这种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对自己一切价值的反讽。
我有一个小笔记本,上面记满了用来鼓励自己的话。的确这一年来,我已经在挽救自己的抑郁方面有了一点小小的进步,只是面对着自己数以亿计的恶习,有一种无从着手的困顿感。好在,我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开始爱上做饭,把自己装扮的精神一点,在镜子里对自己微笑。我已经很少失眠。我相信,事情会好起来,我还是可以去做一个对别人有帮助的人,而不是一个总是让人失望的浪荡子。
有时有尽。
昨天晚上买了件衣服,然后去抽奖,收到一个笔记本。自从有了blog,我的日记本就很少再写东西。大约是新年的时候,我翻出日记本来看,惊讶于自己还好端端地忍受着鼻炎,咽喉炎,枯燥的工作,微薄的薪水,恶劣的文化,早晨醒来的呕吐感,时时袭来的崩溃感以及绝望之心活着,并且活了20多年。最郁闷的时光,当属毕业以后躲在学校,打着考研的幌子不去工作,每天行尸走肉一般地想着诸多永不可能得到解答的终极哲学问题,强撑着自己的精神进行着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可笑的无意义的苦修的两年。那个时候,不知道怎的就陷入一种执著的怪圈,怎么也出不来。无论如何似乎都不会有答案。
无数次濒临毁灭边缘,然后生生把自己拽回来。抽烟抽到趴在水池边上呕吐不止,喝酒喝到失去意识,在凌晨三点裹着被子看天花板,一个人跑到内蒙去,这样的事情似乎做过很多。总是在漫无目的的走,没有对结果的任何期望。一件一件地去完成时间表上那些排定的事件,或许中间出现什么纰漏,或许有很多的插曲,或许结局根本就在意料之外,或许根本说不出有任何好处,但是总是有一个声音在深处爬出来说,我一定要做。预言般的梦,若干年后无意中实现的诺言,唏嘘不已的再见,彼此改变或者挂念的,早已成废墟,如此这般,混沌之中被自己的习惯安排了命运。
2005年2月4日,我穿过下午灰色雨幕中的平型关路,耳机里响着pet shop boys 版本的 Where The Streets Have No Name,这一天,是立春,这一天,我鼻腔干燥,打了一天的喷嚏,这一天,犹如过去以及未来的很多天,充满了未知的变故,它们或多或少与我相关。 写的挺好,但是太灰了。不过看完我心情尚可,原来大把人抑郁啊,好好 nnnooo在 2-4-2005 12:59 发表:
一阵眩晕袭来,好像灵魂从身体下面散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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