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小学课本里的「共匪」
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国语课本里就开始提醒孩子「共匪」的可怕,不过一开始还用温馨诉求。这是小瓜呆姊姊小学二年级读的课文,国语课本第三册第二十一课<把共匪赶走>:大年放学回家,爸爸也从田里做工回来。
妈妈把饭菜摆在桌上,大家坐下来,吃得很高兴。
爸爸说:「现在大陆的同胞,大家没有饭吃,没有衣穿。我们要在蒋总统的领导下,早早反攻大陆,把共匪赶走,使大陆上的同胞,也能够吃得饱,穿得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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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课也用温馨方法。这是小瓜呆姊姊小学二年级读的课文,国语课本第四册第二十一课<送衣服给同学>:
冬天到了,天气渐渐冷了。大年的妈妈忙着给他缝棉衣。
过了几天,新棉衣做好了,大年穿著上学校去。
大年走进教室,看见新民还穿著夹衣,好象很冷的样子。
大年问他:「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呢?」
新民说:「我是从大陆上逃出来的。我家的东西,被共匪抢光了。现在没有前添做衣服。」
大年回家以后,就请妈妈做一套棉衣,送给新民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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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国语课本里就开始对孩子直接说明「共匪」的可怕。其中有一课描写匪干与农人的故事很有意思,这是小瓜呆姊姊小学三年级读的课文,国语课本第五册第十三课<好人活不了>:
有一个年老的农夫,一生勤劳,省吃俭用;最后种到八十亩水田,生活过得很好。他时常拿出钱来修桥铺路和救济穷人。
后来共匪来了。他们高喊着「穷人翻身」和「清算斗争」。有一天,许多共匪在村里打锣吶喊,叫大家去开「人民大会」。全村的人,不论男女,都只得丢下工作去开会。大家围坐在一个广场上。
一会儿,有个共匪把老农夫拉到广场当中,说:「他有八十亩水田。这些水田都是榨取穷人的血汗得来的。大家说怎么办?」
老农夫很害怕的说:「不!不!那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
那共匪大声的骂道:「胡说!八十亩水田都是你亲手种的吗?」
老农夫说:「有一些是花钱雇人种的。」
共匪说:「你花钱雇人就是榨取穷人。大家说怎么办?」
另外一个共匪说:「扫地出门,没收他的房屋和田地。」
这时候围坐在广场上的人,都低着头,为老农夫落泪。有的偷偷的说:「这年头好人活不了。」
老农夫就这样被赶出家门,变成了可怜的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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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课描写匪干与工人的故事也很有意思,这是小瓜呆小学三年级读的课文,国语课本第五册第十五课<工人的衬衫>:
共匪都是大骗子,他们口头上说得很好听,什么「改善工人生活」呀!「让老百姓过舒服的日子」呀!可是事实上,他们处处压榨工人,残杀老百姓。
有一次,一个匪干访问一个工人:「公蚕党来到你们这里以前,你有几件衬衫?」
工人说:「两件。」
匪干提醒他一句话:「大概是用最坏的布做的吧?」
工人望着他,不敢回答。
匪干得意扬扬的问:「现在你有几件衬衫呢?」
工人说:「一件。」
匪干停了一下,说:「现在的衬衫,一定比从前的衬衫好得多吧?」
那个工人属迟迟不敢回答。最后,他终于说出来:「这一件是用从前两件旧衬衫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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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共义士」是控诉「共匪暴行」的活见证,课本里当然少不了这些题材。这是小瓜呆小学三年级读的课文,国语课本第五册第十七课<投奔自由的义士>:
李义士是山东人。他的父亲是一个穷苦的农夫。共匪到了山东以后,他们的生活就更苦了。
李义士的身体很强壮,共匪看上了他,要他当飞行员。共匪对他说:「如果你参加空军,全家老小就可以过好日子,有吃有穿,不用再做苦工了。」
李义士以为他们说的话是真的,就去参加共匪的空军。
过了两年,他一直得不到父母的来信,就设法回家去看父母。到了村子外面,看见父亲在地里挖草根吃。回到家里,看见母亲病在床上。他的心里很难过,抱着母亲大哭一场。
李义士痛恨共匪欺骗他,常常想投奔自由。有一天,他乘着飞行的机会,就逃离大陆,飞到台湾来了。
李义士到了台湾,受到同胞的热烈欢迎,成为坚强的反共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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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社」是对「共匪」暴政最严厉的控诉,但对台湾孩子却没没什么效果,也许是因当时台湾也普遍贫困。这是小瓜呆姊姊小学三年级读的课文,国语课本第五册第十四课<天堂变成地狱>:
杭州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城外的西湖,周围几十里。湖边有杨柳,真像一张图画。杭州人民,有的打鱼,有的种田,十分快乐。所以大家都说杭州是天堂。
自从共匪到了杭州,又是「清算」,又是「斗争」。人民被杀的被杀,饿死的饿死。过了几年,共匪更成立了「人民公社」。他们把人民当牛马,让几百人几千人一块儿工作,一块儿吃饭,一块儿睡觉。男的在男「公社」,女的在女「公社」。使得家人分散,爸爸见不到妈妈,妈妈见不到儿女。
人们每天从早到晚的工作,吃不饱,穿不暖。杭州从前是快乐的天堂,现在变成了愁苦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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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瓜呆也很佩服国民党,他们真的是很懂得改进。当他们发现「人民公社」无法让孩子「仇匪恨匪」,立刻改进课文中的插图。
这种插图有两个特色,一是匪干的标准造型是头戴星星压舌帽,叼根香烟,拿根鞭子,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画得脑满肠肥。后来解严后我们看过周恩来的照片,就很难相信他是公蚕党。毛主席我们一看就知道他是公蚕党。
这种插图另一个特色,就是大陆同胞都是骨瘦如柴、不穿上衣,用人来拉犁,这就绝对达到「恐吓」效果。小瓜呆那些家里务农的福佬同学们,都用台语告诉我:「阿山真厉害,我家养的牛这么壮,拉起犁来都气喘嘘嘘,他们那么瘦,力气还这么大,我不敢反攻大陆了。」
这是小瓜呆小学三年级读的课文,国语课本第五册第十六课<恐怖的人民公社>:
共匪占据大陆以后,一面用美丽的谎言来欺骗人民,一面用残忍的手段来压榨人民。大陆同胞看清了共匪的真面目,就纷纷起来反抗,杀死了许多共匪。
共匪着慌了,就在各地建立了人民公社。他们把人民的家庭拆散了,要他们分别住在不同的公社里。丈夫看不见自己的妻子,母亲照顾不了自己的儿女。家家都是妻离子散,享受不到一点儿家庭的温暖。
在公社里,老百姓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过着痛苦的日子。白天他们要像牛马一样的做苦工,晚上还要在田里耕种。因此,大陆人民一听到「人民公社」,都会发生一种恐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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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与「共匪」有关的课文,就以这一课最奇怪。这是小瓜呆姊姊小学三年级读的课文,国语课本第五册第十课<李明不见了>:
李明是一个年轻的工人。共匪刚到上海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工人万岁」,李明以为要过好日子了。
可是一个月之后,共匪就要工人增加工作的时间。原来他每天只做八小时工作的,共匪却要他每天作十二小时的工作,并且要他每天把四小时的工钱捐给公家。
李明失望了。他常常对人说,共匪不应该要他每天做这样久的工作,又拿去他的工钱。
共匪知道了,就问他说:「李明,你觉得现在比以前好吗?」
李明心里说:「现在比以前坏得多啦!」可是他不敢说出来,只对着共匪笑笑。
共匪追问他说:「你笑什么?回答我的问题啊!」
李明说:「我能够说什么呢?」
共匪对他冷笑一声,再也不问他什么了。
第二天晚上,共匪又来叫李明去谈话。从此以后,李明就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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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到底哪里去了,课本没交代,老师也没说,我们小孩子更不关心。但台湾在白色恐怖期间,最有名的失踪人口不是「李明」,而是黄埔一期的名将「李玉堂」。
2004年的春节过后不久,台湾两大报头版报头下,登了一则「李玉堂将军及夫人陈伯兰沈冤昭雪并颁予『回复名誉证书』」的启事。短短几十字让大家回到五十年前白色恐怖的惨痛回忆里。
李国英老师在家父就读师大国文系时,曾教过他钟鼎文。李老师留着西装头,穿西服衬衫、打领带,很多人都误以为她是男老师。但山东人都知道她就是李玉堂将军的女儿。
黄埔一期的天子门生,出了三个山东名将,李玉堂、李仙洲和李延年,因为刚好都姓李,被称为「山东三李」。而国军是南方人的军队,「山东三李」下场都很悲惨。李仙洲于1947年鲁南战役,以中将副司令官身分被共军所俘,在战犯收容所住了12年,1988年病逝济南;李延年中将来台后,因平潭岛失守而坐牢多年,出狱后生活困顿,三餐不继,1974年死在台北。
李玉堂的战功在三李中最辉煌,历经扫荡陈炯明、北伐、铲平闽变、剿共、抗日和国共内战,是个打硬仗的将领。尤其是他率领第十军创造的第三次长沙大捷,更是名闻中外。抗战时长沙会战的第一次第二次,都是国民党吹牛夸胜的,根本毫无依据;但第三次是连日军自己也承认失败的。
李玉堂是得过青天白日勋章的将领,但自海南岛撤守台湾才两个月,就自人间蒸发了。军中都知道1951年1月26日他与妻子就被枪决了。但官方却从未公布李玉堂夫妇被枪毙,连被捕原因与羁押单位都讳莫如深。
五十年来,外界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官方刻意释放出来的,这样更能达到恐怖效果。已故香港报人朱振声(笔名戎马书生)在《台湾行》一书中说,陈伯兰族兄陈石青,原任第十军军需处长,早年曾参加公蚕党。李玉堂撤退海南岛后,陈石青煽惑陈伯兰向共党靠拢,但事机不密,被台湾情报机关侦知,诓以总统召见,将李玉堂夫妇逮捕下狱。
军法审问是由老第三师长钱大钧任军法庭审判长,查明李玉堂确未同谋,罪在治家不严而已。按照《戡乱时期检肃匪谍条例》第九条,知匪不报的最高刑也只是七年徒刑。不过军法官判他七年的判决书呈上去时,老蒋批了个「再判」;军法官就改判他十五年徒刑,可是呈上去老蒋亲笔又批了一个「耻」字。
因为老蒋的「匪谍逻辑」就是「先生通匪,太太不一定知道;太太通匪,先生一定是奸匪」,李玉堂犯了老蒋的逻辑,又遇到他刚丢了大陆,心情极度郁闷,一个「耻」字,就这样枪毙了得过青天白日勋章的抗日名将。
李妻陈伯兰是江苏铜山人,也曾经是徐州某女中校花,李任第九旅旅长时与陈结婚。李玉堂「伏法」那天正逢农历除夕,他们看到宪兵至拘留所提人,以为是总统新年特赦,两人乃沐浴换装,李妻犹略施脂粉,一出门即见荷枪士兵,把他两手反捆起来,押上军车,李妻这时已脚软不能走路,大哭不止。
李玉堂不失将军气概,对他太太说:「这时还有什么哭的,快走!」但李太太已不能走,宪兵便拖她上车。而李氏夫妇死后,特务们以为陈伯兰受共党利诱,家中必藏巨财珠宝,打开保险柜一看,除一些平时穿戴饰物,什么也没有,特务大感意外。
李玉堂在狱中曾留有遗书,给女儿李国英及五弟李荫堂:「我命已矣!但事与我无关。总统命令,已无申诉余地,我死后望有公论。我无对不起国家之事,国家如此对我,于国家何益?实为共匪所快。我不足惜,不过一生为国,如此下场,心有不甘耳,和平后,葬我于徐州云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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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玉堂夫妇伏法前半年,老蒋一连枪毙了国防部中将参谋次长吴石、第四兵站总监陈宝仓等四人,以及台湾行政长官陈仪。吴石与陈仪被枪决前,军法处邀中央日报摄影记者王介生、文字记者龚选舞,至台北马町刑场目击拍照,并发布新闻。
但李玉堂一案从逮捕到枪决,老蒋都不让相关机关公布,更何况媒体。家属与国人心里都明白,李玉堂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但国民政府始终讳莫如深,却放任小道消息在军中与外省人(尤其是山东人)里流传。「李玉堂不见了」就成了白色恐怖中最震撼的一出「奇案」
60年代老蒋有一次到金门巡视,用望眼镜远眺大陆河山,忽然发了疯的大喊:「反攻大陆,你们快反攻啊!」空军与海军司令都不敢说话,李玉堂的山东同乡、黄埔学弟的前陆军总司令刘安祺就坦然报告:「校长,我们还没准备好。」
老蒋气得拿手仗挥打刘安祺,打了几下又放声大哭:「玉堂啊!玉堂你在哪里?你在我就不用受这些人欺负了。」一时之间,刘安祺也落下眼泪,一大堆司令哭成一团。他们在为李玉堂痛哭,其实不也是为自己哭、为总统哭、为党国哭,也为这不幸的时代,共掬一把心酸泪。 感覺好像朝鮮那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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