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夢野久作
關於夢野久作 文/既晴/《魔法妄想症》作者日本推理的發展初期,有所謂的「本格派」與「變格派」之分。所謂本格派,即是重視推理程序、邏輯思維,強調解謎緝兇的傳統推理小說,由推理小說之父艾德格.愛倫.坡(Edgar Allan Poe)、創造夏洛克.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的亞瑟.柯南.道爾(Arthur Conan Doyle)以及創造布朗神父(Father Brown)的G. K.卻斯特頓(G. K. Chesterton)一脈相承,並成為引動1920年代黃金時期(The Golden Age)的主流,也是輸入日本文壇的大宗。
日本雖大量襲接了歐美解謎推理的創作精華,卻在同時發展了本土的新流派。小說家兼評論家平林初之輔在論文〈偵探小說文壇諸面向〉(1926)中指出,探索精神病狀、異常心理主題,並藉謎團手法來呈現驚奇感和意外性的小說,可歸類為「不健全派」,用來和解謎推理的「健全派」有所區別。
約莫同時,甲賀三郎也對同樣的文類取了不同的稱呼,即「本格」與「變格」,並沿用至今。有許多作家,如江戶川亂步、橫溝正史、小酒井不木等人,兼之創作兩種文類,可說是當時的推理文壇常態。但是,其中有兩位異數作家,分別立於「本格」與「變格」的兩極,作家生涯十分短暫,卻像光芒奪目的流星般,在推理迷的心目中留下永恆身影。一位是成就日本現代本格線索,被稱作「奇蹟作家」的大阪圭吉,另一位則是畢生窮究心智探索人心變態乖違、幽闇離常的超現實美學,有「怪物作家」之名的夢野久作。
夢野久作,本名杉山直樹,1889年生於福岡市小姓町,父親杉山茂丸,為日本知名右派政界人物。茂丸經常為貿易、政治活動奔走香港、福岡以及東京等地,女性關係也相當複雜,因此,久作兩歲時父母離異,童年與祖父三郎平同住,造就了久作陰鬱、壓抑的性格。
三郎平教導久作音樂和中國古典文學,打下久作紮實的寫作基礎。三郎平死後,久作進入福岡縣立中學修猷館,就讀期間受到愛倫坡〈黑貓〉的影響,開始關心推理小說。1908年畢業,從軍加入近衛步兵第一連隊,役畢後就讀慶應義塾專攻歷史,並開始習作小說。
1913年,久作自慶應義塾輟學,回到父親茂丸於福岡購置的土地經營農場。未幾,久作決定離家流浪,在兩年後剃髮出家,改名泰道,法號萌圓,在奈良、紀伊地區修行。
久作於1917年還俗,再度回鄉繼承杉山農場,自一九一八年起,在茂丸創刊的雜誌《黑白》發表〈謠曲黑白談〉等論述,以及〈空地〉、〈臉〉等小說。這時的久作,人生終於不再顛沛流離,在文學創作上找到了終身的方向。
1919年,久作任職《九州日報》記者,在報紙上發表了為數甚多的童話。1926年,《九州日報》經營不善,久作也因而離職。當時江戶川亂步早已以〈兩枚銅錢〉(1923)、〈孿生子〉(1924)與〈D坡的殺人事件〉(1925)等作轟動文壇,日本推理正值沸沸揚揚的肇發時期,推理專門誌《新青年》亦在此年舉辦小說獎,久作以〈妖鼓〉參賽,與山本禾太郎的〈窗〉並列佳作,正式在推理界出道。
〈妖鼓〉一作描述一具音色陰沈的名鼓受到詛咒,對周遭關係人所造成的連續悲劇。當茂丸初次讀完這篇作品時,曾經發出「這有如夢野久作所寫的小說」的感想。夢野久作,是博多地區的方言,意指「成天作白日夢的怪人」,就此成為筆名。
1927年,寫完〈狂人解放治療〉,並未發表,成為日後工筆「日本推理四大奇書」之一的《腦髓地獄》(1935)之初稿。
1928年起,是夢野久作的創作黃金期,產量非常驚人。久作密集發表〈人臉〉(1928)、〈死後之戀〉(1928)、〈瓶詰地獄〉(1928)、〈押繪的奇蹟〉(1929)與〈鐵鎚〉(1929)等風格奇特的短篇傑作,連江戶川亂步亦連連對其充滿妖異、幻想氣氛的文采激賞不已,奠定了久作獨一無二的作家地位。
久作由於早年的生活體驗相當豐富,對人間也有與眾不同的觀察角度。也許因為幼年缺乏父愛,也許因為看破紅塵,久作筆下的世界經常充滿與現實疏離的異國風情,筆下的人物經常充滿對抗宿命而不可得的淒絕怨懟。
如是風格,也使久作的推理小說不受既有解謎形式的框限,逸昇到文學藝術層次。久作心目中的推理小說並不是邏輯推衍、不是神探破案,而是從謎團的暴露過程中,細膩地描寫出人性怪奇、醜惡、戰慄心理的唯美面向。
夢野久作的後期代表作品,如長篇《犬神博士》(1931~1932)、〈冰涯〉(1933)、〈木魂〉(1934)以及〈少女地獄〉(1934)等,更將現實與虛幻交錯的書寫功力徹底展現,配合久作饒舌呢喃、娓娓道來、方言味十足的獨特敘述文體,使日本戰前「變格推理」到達極致境界。
1935年,久作終於發表了構思十年、推敲十年的畢生巨著《腦髓地獄》,以胎兒的夢、腦髓論、輪迴等不可思議的主題貫串全書,格局宏偉內容博雜、哲學指涉深不可測,通篇不斷挑戰讀者心中的理性世界觀,甚至據說當時讀完這部小說,就有精神異常的可能。
《腦髓地獄》和1934年由小栗蟲太郎的《黑死館殺人事件》,並稱為「戰前兩大難解長篇推理」,為新青年時期終止前的兩座極峰。儘管《腦髓地獄》在夢野久作發表初時,因為少有人能讀懂,而一度招致漠視的評價,但到了戰後擁護者眾,還給了這部巨作應得的崇高地位。
發表過《腦髓地獄》以後,久作依然馬不停蹄地陸續寫下了〈二重心臟〉(1935)、〈巡查辭職〉(1935)、〈人間腸詰〉(1936)與〈惡魔祈禱書〉(1936)等精采短篇,他卻在此時突然因為腦溢血而遽然辭世。然而,創作利旺盛的夢野久作,在短短十年間所留下的大量作品,至今依然是變格推理的最高典範。 台湾有译本,大陆没有,似乎一直没有人翻译,有可能是因为审查通过不了,<脑髓地狱>有松本俊夫改编的电影,奇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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