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6月
好吧,为了不让我自己继续失眠下去,我决定还是告诉你: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你看上去好像没睡醒一样,半眯着眼睛,张着两片厚嘴唇,傻得要命。我猜一定是因为时差。你一脸傻乎乎地往我这边看,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又没处可躲,只好装作没看见.我承认自己是一个满脑袋荒唐念头,呆头呆脑的年轻人.那天我独自沿河行走,小路上落满了蒲公英,在中午的日光下闪着片片白光,好像刚刚下了一场大雪.我正被大麻冲到兴头上,心里全是喜悦.于是后来我爬上对面的山,往教堂前面的破望远镜里塞了五毛钱,徒劳的想要窥视你的房间,结果只看到云在平原上投下的影子,那些大块的阴影缓缓移动……我走到小路尽头,钻过横跨的大树,却只发现自己走上了另一条死路。
我只好又钻了回去,惊醒一群家伙的好梦。它们哼哼唧唧地抱怨不停,但我可不管。我从山坡下爬了上去,结果搞得自己灰头土脸。最后我生气地坐在水坝上,看水獭们忙碌不停,钓鱼的人儿们开动引擎,打着四四的拍子,嗒嗒嗒嗒地游了回去。我坐在水坝上,看着绿油油的水草和到处乱窜的鱼。一把破轮椅躺在河床上,身上长满了苔藓。我的脚在水里晃来晃去,荡起一片片涟漪,然后一口抽光了所有剩下的大麻,结果那把巨大的锤子轰的一声朝我迎面打来,差点让我仰面翻倒在河里。
我虽然跟你一句话也没说过,但我觉得出来你也差不多跟我一样傻——如果我真把这封信给你看,那才真叫傻。如光荣正确的老虎女士所说,把你的心给别人看是一件危险的事儿。但她没有讲明白这到底有多危险。如果本来就是一个傻子,那他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心中全是控制欲和各种小阴谋的人才会这样吧。他们还没想出到底该怎么办,心里就已经羞愧的不行,非得把心使劲往胸腔里藏才能让自己好受点。结果有一天我把心拿出来看,才发现它像我电冰箱里的那袋虾一样发出吓人的味道。老人斑和皱纹密密麻麻地布在上面,使它看上去垂头丧气,又愁眉不展。你要是敢把它打开来看看,里边就会有好些黑色的东西流出来——总而言之,真是糟糕透了!
我在半夜里自言自语,想起好些童年的事儿——感谢大麻!有时候我飞高了躺在床上,就会在左边耳朵里听到勃拉姆斯的小提琴协奏曲,右边耳朵听到好些摩托车像小绵羊一样咩咩叫着冲了过去。我心里全是混乱,却充满狂喜——是那种被启示、被引导的狂喜。眼前晃出好些东西,像百老汇的那些人儿一样又唱又跳,又刷地不见了。昨天我在梦里拼命修补一栋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房子,风把整扇窗户,连着窗框都给掀了起来。后来我又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蒙面杀手,早晨的风把我吹醒的时候,我还在挥舞双手,嘴里连连喊杀。
我决定今天,等你们都光着屁股,像一条条懒虫一样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给你寄去这封信。要是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正在刷牙,会不会连牙膏沫子都喷出来?如果你碰巧这时候在什么地方碰了一鼻子灰,正打算找人抹着眼泪诉苦,我也打算听上一听。但可别指望我会同情,我只会拍着大腿,跟你摊开双手,恼怒地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昂?行了,收拾干净准备继续上路吧。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窗外传来长达半分钟的刹车声。你站在玻璃前朝我这边望着,带着一贯的傻了八几的微笑。我故作镇定,跟姑娘们一起继续大笑,却不停地向你那里偷望。你像只呆头鸟一样站在外面,好像在等待什么人。我只跟你凝望了一会儿,就觉得心慌意乱,只好随便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等我再看过去时,你却不见了。现在我想到,你是在等我抛下那群姑娘,出现在你面前么?我看到你不在了,才敢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结果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场交通大堵塞。两个警察皱着眉头,警棍挂在屁股上晃来晃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我费力地在汽车间钻来钻去,结果突然闻到一大股hash味道。等我回头一看,一个飞得正高的大个子快步走来,开始得意洋洋地指挥着那些愁眉苦脸的赛车手——你,往左边打上一把;你,老兄,你得再往后退上一点。
有一次,我曾经写道,广播里的播音员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镇定地讲了下去。前两天,他又在飞快地说着什么的时候,突然把刚刚发出来的音吞了下去,然后使劲儿擤了下鼻涕。这是初夏,日光照得到的地方是无尽的灼热,而阴影中又是那么寒冷。我想,一定全是夏天的错,只有夏天才有这样燥热、又飘满了柳絮的风,只有这样的天气才会让他伤风得那么厉害。
在结束之前,我还要跟你讲件我听来的故事。那天,那个家伙突然变得像条太阳底下的蜥蜴一样,从脚到尾都烫得要命。他好不容易爬到了人民医院,医生严肃地告诉他:“打针之前要吃饭”。于是他又从医院里爬到了路边的烧饼油条摊。嘿,结果,那位大夫正蹲在地上呼噜呼噜地吃着稀饭,左手擎着一根油条,冲他笑眯眯地喊:“味道真不错,你也赶紧来一根”。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打针的刘小姐一连在他手上扎出来五个大包,才肯恨恨地把针头塞进他的血管里。
他看到我们都听得入神,于是开始给我们讲一位牙科中的哲学家,也就是麻神的故事。
《麻神》
作者:刘小麦
贺大夫是我们医院的麻神。他这个名号是有来历的:在调入牙科前,他就已经是住院部鼎鼎大名的麻醉医师,被人尊称为贺麻。他是一个病房里的科学家,神经与血管就是他的试验台;他是一个虔诚的教士,装满麻药的针管就是他的信仰。他从青年时代起就研究麻药的功效与血管的几何学。等他终于钻研透了所有谜团,终于成为一个哲学家的时候,只要一针,他就能让病人躺上整整一天,连跟脚趾头都动不了。
(他讲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动了一下脚趾头,示范给我们看正常的脚趾动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后来,贺大夫调动到了牙科。他仍然能在密密麻麻的血管和神经中,找出他最热爱的那一条来。他不仅能让病人在拔牙时丝毫没有感觉,就连拔完牙之后的整整一天里,仍然被麻到连眼皮都合不上,只好像用胶带粘上眼皮才能睡着。
于是后来,人们就不再叫他贺麻,而称之为麻神。
果然一身好武功~~
他讲到这里的时候,特意动了一下脚趾头,示范给我们看正常的脚趾动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忘了补充上去,那个时候,我们也都动了一下脚趾头,以体会一下正常的脚趾头动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操,我拿这封信跟人求爱结果被拒绝了,你们要是谁用它求爱成功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啊 我突然发现总是第一个抢我正经帖子沙发的饕餮妹妹没有在这个帖子里出现 原帖由 slight 于 2006-8-2 04:09 发表
我突然发现总是第一个抢我正经帖子沙发的饕餮妹妹没有在这个帖子里出现
:coque:我还以为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不引人注目的粉丝.
我之前看完这个之后又差点忍不住感慨一句,为什么我飞不了.
(但这句话我实在说过太多遍了.:irony:所以忍住了.) 我收到过的情书全都酸吧啦叽,我一看就会全身发抖的——当然那都是高中了。
大学后就没人给我写过情书——我指的是追求式的。分隔两地的男朋友写的信那不算。
如光荣正确的老虎女士所说,把你的心给别人看是一件危险的事儿。
看到这,我想,应该不是小说了.. 原帖由 邱镜 于 2006-8-2 10:08 发表看到这,我想,应该不是小说了..
tmd,你眼怎么这么尖:o 原帖由 slight 于 2006-8-2 12:45 发表
tmd,你眼怎么这么尖:o
:sleep:这个我也看到了啊。。。我根本就没把它当成小说。 原帖由 饕餮 于 2006-8-2 09:33 发表
:coque:我还以为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不引人注目的粉丝.
我之前看完这个之后又差点忍不住感慨一句,为什么我飞不了.
(但这句话我实在说过太多遍了.:irony:所以忍住了.)
早就发现凡是我灌水的帖子都没有你人,凡是好好写的一般都是你抢沙发。。。 原帖由 饕餮 于 2006-8-2 12:48 发表
:sleep:这个我也看到了啊。。。我根本就没把它当成小说。
哎。。
另:你们拿这封信去求爱吧。谁要是成功了要记得告诉我! 原帖由 slight 于 2006-8-2 12:52 发表
哎。。
另:你们拿这封信去求爱吧。谁要是成功了要记得告诉我!
X-(没有需要求爱的对象。。。
就算有。。。人家以后发现不是当事人写的。。。不是更加糗大。。。 只要在豁达看到这样的文字有感觉 原帖由 slight 于 2006-8-2 12:52 发表
哎。。
另:你们拿这封信去求爱吧。谁要是成功了要记得告诉我!
虽然....但是...一看这正经八搭的语调就会露馅拉啦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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