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摩天轮又一场
http://image2.sina.com.cn/dy/c/2003-01-07/1_1-1-23-23_2003010712260.jpg夏天的时候,上海的黄浦江边,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嘉年华。那段时间里,下班的时候,在地铁里总能看见很多玩到散场的人,精疲力竭地扛着一只只兴高采烈的毛绒玩具,象锅粥水一般涌在一起。也有几回,静静地坐在地铁里,从黑暗到一望无垠而反光的车窗里看过去,身旁是几个累得快要瘫死在地上的年轻人,他们旁边,居然坐着一只花花绿绿的兔八哥,和我一样安静,象我一样坐得安稳妥当,愕然,相对无语。又在报纸里看到,有患先天疾病的女孩因为玩了嘉年华里太刺激的游乐项目而在惊恐中死去;亦有很多高估了自己身体的人在姹紫嫣红的游乐场里体面大失地呕吐。众生相,七零八落,一切象出闹剧,真正对得起“闹剧”的那个“闹”字:够折腾、够爆炸——城中一事,载入历史。多年后无限感慨的后上海人,想来也会回味2003年的一场激动,依然会记得嘉年华里密封起来的圆球,把做好送死准备的两个人,奋力一弹,抛入云霄,比东方明珠还要高——太快、太高,就如那个高速发展,象造梦一样不真切的年代。而这闹腾的年代,正是我们经受的。
后来自己也去嘉年华。开始的时候专门盯着抽娃娃的项目玩,却没有中一个奖品,不能不说我有些失望。其实我很希望用一枚币赢得一个有人那么高的玩具娃娃,然后用背媳妇的姿态欢天喜地背它回家,好象捡到天大的便宜。可我到底没有这样的好运——我一向也是没有什么好运的。也是由于对“摩天轮”三个字有莫名的好感,我又是叫出声来了:“喔!幸福摩天轮!”。盛夏、上海的夜里,摩天轮在我荡到最高处的时候停住了。速度太快、荡到太高,那一刻我有点眩晕。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人,都很遥远。对我这种不伟大的人来说,生理上的不适应远比“高处不盛寒”更可怕。酷热里稍微冷静的空气在周遭微微流淌,浦东江滩簇新的繁华象大悲哀里开了一朵花。近处的嘉年华满目都是频繁闪动的彩灯,再远点,高楼一座座,也都是满满耀目的灯。那一刻突然想起在武汉读书的时候,听一档叫“夜色阑珊”的节目,每次TITLE出来的时候有一句话,大概是说:“只是每盏灯火的背后,都有一张温暖的容颜。”思维跳跃了,很觉得好笑——其实灯火的背后未必都有一张温暖的容颜,特别是上海,不知有多少年轻澎湃的心因为尚未在这个现实的城市里百炼成金而象我一样百事可哀呢?——未必温暖。
摩天轮之于我的上海,亦不可以说成只是嘉年华里高空中的一阵恐慌。跌荡、停驻、笑骂人生、物我两忘。经过多少风景,心里多少的悸动,也不是去年那个诚惶诚恐写字的我可以预见的。摩天轮是一场人生,摩天轮又是一阵爱情。看看,写写,走走,停停,哪里都是心灵的景。
工作中认识了一个法国来上海的华裔女人,皮肤很黑,显得强悍、不够漂亮。她有些傲慢,却喜欢跟我聊天,一日聊天的时候,说到“上海情节”这样的话题,她突然间愤愤然对我说:我一点也不认同把上海当作东方纽约的讲法。什么东方的纽约——那是没有去过纽约的人井底之蛙一样可笑的讲法。上海曾经是有过繁华,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再有段时间,就够一百年了,一个世纪噎!还有什么可沾沾自喜?真搞不懂怎么那么多人要回到过去,1930年代才是他们心里最好的日子吗?我看是大家觉得前面没有希望,或是往前看太辛苦,所以才要拼命回头自我欣赏吧!这就是典型的中国人心态,象只鸵鸟。
激烈的言辞,说得义愤填膺。我几乎要感动,觉得是多么真性情而知性的女子。
然而也许全然不是她说得那么客观,她亦跟我说过她的故事:八十年代国门初开的时候,她在法国遇到一个当时第一批出国上海男人,坠入爱情,糊涂了,后来千山万水地从法国跟那男人回到了上海,那男人却丢下她兀自消失了。后来她竟也没有离开,抱着一口气就此留在上海,带着海外归侨的傲慢和弱者的倔强,在上海奇怪地生活下来,与这城市熔作一体,分不开。
看她的眉心,总是皱成“川”字一样的额头,就是上海给她的礼物。她那跟上海有关的爱情,让她乘上了爱的摩天轮,荡到云端,再高高重重地摔下。而后的年月,在上海,她由一个青春少艾变成了动辄发怒的中年妇人。她的爱情摩天轮,以为是要玩转世界,却成就一个习惯愤怒的妇人。她咬牙切齿地数落着上海,却永远也回不去了她出生的法国。摩天轮之宿命一场。
辞职以后,跟失业比我久的ST见面,两个人坐在襄阳公园的长椅上聊很久的天。精神不振地互诉自己吃的苦头,讨论着为什么要来到上海。我想,我是嫉恨的,嫉恨那些年轻漂亮的上海孩子,钻进摇摇晃晃一车洋娃娃的小轿车里决尘而去,只想是再来一场文化大革命,把这些云端里天使样幸福荡漾的孩子都关去牛棚,剃最难看的阴阳头,穿最难看的工农装。要他们的摩天轮轰然倒塌,才解我的委屈。但我没有说这样恶毒的话,我跟ST议论着上海的跨国恋人。我说高大的白人爱着一张张千奇百怪的东方脸蛋。那些上了年纪的欧洲人,怀着对东方的莫名喜好,以为在上海遇到了自己的大野洋子,就此满足青年时候对列农传奇的憧憬;以为在上海遇到了性感、顽强的苏丝黄,当作实现了青年时看舞台剧《苏丝黄世界》后那晚做的一个东方春梦。又一回回摩天轮,行将跌荡,不知将如何收场。纷纷洋洋,洒落一城故事。
而我乏善可陈的日子里,没有了工作,与恋人分手,又复合。心力交瘁,象是大病一场。我说我感谢生命,我说我喜欢无常。情愿有这么多不平缓的跌宕,感动于一些不致命的忧伤。
终究喜欢又习惯安静地就听这首歌:
“天荒地老流连在摩天轮
在高处凝望世界流动
失落之处仍然会笑着哭
人间的跌荡 默默迎送
当生命似流连在摩天轮
幸福处随时吻到星空
惊栗之处仍能与你互拥
仿佛游戏之中 忘掉轻重 ”
我说:我更喜欢林志美那一版。
——xuuxoo向在上海的生活致敬 总觉得一个正宗的中国人,一定要有在上海北京生活的经历,没道理一直这样觉得,一直觉得这是蔷薇和牡丹,是这两种在唐朝交替出现过的国花,同样代表着中国,却代表着不一样的中国。 Originally posted by stop2222 at 9-11-2003 08:33 PM:
总觉得一个正宗的中国人,一定要有在上海北京生活的经历,没道理一直这样觉得,一直觉得这是蔷薇和牡丹,是这两种在唐朝交替出现过的国花,同样代表着中国,却代表着不一样的中国。
:correct:
上海北京中国最矛盾的两个城市
似乎永远都憋着一口气
谁也不愿意先呼出来 我喜欢摩天轮。
很久以前看过很多漫画。那些阴暗的漫画。
里面的摩天轮都是跟遗弃,谋杀,毁灭有关的。
然后想到摩天轮都会有种阴森的感觉。很有意思。
《你那边几点》(好象是这部片子?)里,最后的镜头,也是人慢慢消失在巨大的摩天轮下面。
然而关于游乐园,我曾经有自己的另一个梦想,写进过作文里,把外教笑死了。这样幼稚而懒惰的梦想。
就是自己能开一个游乐园。名字就叫妖精游乐场。
也没想用它来干什么。
就只想在一个很温暖的天气里,坐在长椅子上,听着游乐场的音乐,右手拿着冰淇淋吃,左手拿一个黄颜色的气球。
在阳光里微微眯起眼。 不错 http://culture.163.com/editor/030911/030911_77423.html
??? 哦??奇怪了。。。。 遗忘梵高又叫xuuxoo吗?
一人分饰两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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