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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可挽回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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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条 发表于 2004-8-24 12:28: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蛮长,自己都懒得看.


只有不可挽回的失去



01



A:发条  B:花喃


A"什么时候回来的?"

B"昨天回来的."

A"什么时候走?"

B"明天晚上的飞机."

A"这么急?"

B"是呀,那边还很多事儿等着处理."

A"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B"还不错,已经适应了那边的生活."

A"你总是那么叫人放心呢."

B"当然,不像你,总是叫人担心."

A"是吗?我觉得我现在过得还可以."

B"真的?看你满眼血丝的,最近没睡好吧?"

A"公司最近总加班吗."

B"头发也该剪了."

A"是吗?我觉得我现在的发型不错啊."

B"袖子上的扣子也掉了."

A"你一点都没变呢.见面就啰唆个没完."

B"是吗?多少还是会有点变化吧?"

A"头发比以前短了."

B"头发太长总觉得不太方便,尤其工作时."

A"妆化得也比以前画的浓了."

B"老了吗,需要用化妆品来掩老了."

A"你总喜欢不停的念叨说自己老了老了的.刚认识你时就这样."

B"刚认识我时?有五六年了吧?那时咱们好像还在念书呢."

A"是呀,整天在校园里无忧无虑的游游荡荡."

B"现在想起来,简直跟做梦一样."

A"恩,没有生存的压力,没有人和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有虚伪的自己."

B"有可爱的同学,有发自内心的眼泪和欢笑,有一万个美丽的未来."

A"哈哈,还有咱们荡气回肠的初恋."

B"啊?什么初恋?你是说一年级时给你递情书那个?"

A"都多少年了,你还记着她呢?前阵子还碰到她了,都有小孩了.标准的家庭主妇的样子."

B"真的啊?她那时可是学校的才女呢,还以为她现在得在文艺界弛诧风云呢."

A"她还算不错了,咱们系的系花还记得吧?听说让一个男人搞得又吸毒又卖淫的,后来她还用刀把那男人捅死了.现在还在监狱里."

B"是吗?那时她可是很风光呢,记得以前常有个富家大少爷一样的人开车来接她."

A"你那时也不错吗,也天天有人用车接吗."

B"就你那辆破摩托车?还有那要命的驾驶技术,能活着念完大学我就很庆幸了."

A"那辆摩托车现在还在我家的地下室放着呢.不过已经报废了."

B"可惜啊,那时你背着吉它骑着摩托车在学校里乱窜倒也算校园一景."

A"所以被那才女误认为艺术家,给我递了情书."

B"那把吉它呢?还弹吗?"

A"也跟摩托车放在一起."

B"真想再听你弹唱首歌给我听."

A"可我早就忘了怎么弹了."

B"你那时还要去当流浪歌手呢."

A"你不也说过要陪我去流浪吗."

B"......"

A"倒是小五,我教他弹吉它的那个,现在还在搞音乐呢,已经出了张专辑."

B"挖你墙角那个?"

A"就是他,有次他喝多了跟我说.那时跟我学吉它,就是冲着你来的."

B"那我还在无意之中造就了一位歌手?"

A"这家伙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呢,说那时多么的嫉妒我.据说专辑里有首歌是写给你的."

B"不太记得他了,只记得这人瞧我时的眼神不对劲."

A"可怜的家伙,痴情一片却落得个不太记得.不光是他,还有咱们可敬的学长."

B"学长他怎么了?他人多好啊."

A"恩,对你当然好.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脑袋被人打破了,还缝了好几针?"

B"记得啊,那件沾满了血的白裙子我还留着呢."

A"就是他找人打的我.也是因为你."

B"不能吧?学长不像那种人啊."

A"他在你面前扮演了几年的可敬可爱的学长,眼看快毕业了,也没把你弄到手,所以就找了几个人,打我一顿出出气."

B"真想不到."

A"你想不到的事情可还有很多,你就光记着给有人给我递情书了."

B"我也不想啊."

A"而你的这些事我可从来没提过."

B"好了你,总那么小气.大学时因为这个惹了多少事儿."

A"哪次事跟你没关系啊,包括我被退学..."

B"......"

A"我不是有意提起这件事."

B"我知道."

A"你也别总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我早就不记在心上了."

B"对...对不起..."

A"不用说什么对不起,你也不用自责.那件事根本不能怪你.你不用把错都揽到你自己身上."

B"其实我这次回来,本来也是想找你的.就是想跟你说句对不起.当时不该一走了之."

A"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老实说开始我有点想不通.可是后来也就想通了,有些事由不得你."

B"那时我真想跟你走的,可是我爸爸妈妈把我关了起来,哪里也不让我去..."

A"好了,别说了.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了.别哭了,给你."

B"恩,谢谢."

A"跟你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不用跟我说谢谢啊,对不起之类的客气话,可是你总记不住."

B"我在家时习惯了吗."

A"知道,知道.爱哭的家伙."

B"我哪里爱哭嘛,到了那边以后我一次都没哭过."

A"在那边,他对你好吗?"

B"......,他对我很好."

A"那我就放心了."

B"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了."

A"是吗?"

B"恩."

A"......"

B"......"

A"你要幸福."

B"好.你也是."

A"我会的."

B"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A"恩,我送你."

B"你别送我."

A"我想送你."

B"别送."

A"那好."

B"再见了."

A"再见."



02



我:妍真  他:发条  她:花喃


总能在这个自习教室见到他和她.这个自习室在学校的旧楼的一角上,很少有人来这里上自习.但这里比起别的教学楼安静些.而且被打扫的还算干净,下午的阳光也总是透过树荫照进来折射在黑板,书桌上,让这里有种意想不到的柔和.所以虽然来的人不多,但都很喜欢这里.有些面孔慢慢的也有点熟悉.

他和她总坐在靠在窗户的那一行的第四排,她坐在里面,他坐在外面.他们一般大约四点三十分左右来,六点左右离开.他高高瘦瘦的,头发总是差一点点就可以遮住眼睛,斯文且白净.她很漂亮,头发很长,个子不高,每次进教室时都会吸引几个人的目光.不知道是因为怕打扰别人还是他们本来就都是很安静的人,他们之间的话说得很少.也不像一些情侣一样经常在教室里不管不顾的卿卿我我.但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关系.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透出两人的亲密,两人的默契.

两个人一般都各看各的书,互不打扰.她看书时都很认真,若有所思的样子.而他则常走神,或者看着窗外或者看着她发呆.快到考试时她常在他书上指指划划,告诉他些什么,并帮他做些很小巧精致的小抄.有时他不想看书时就拿出耳机,自己戴一个,给她戴上一个.然后在本子上写些什么给她看,她看后会心一笑,然后也写点什么给他看.

两人似乎很少起什么争执,她每次一竖起眉毛,他就嘿嘿一笑.只有一次她突然走出了教室,而他也跟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又回来了,收好东西和和气气的离开了.

第二天他背着吉它来的,突然拿着吉它跑到讲台上跟同学们说,请自习室的所有人允许他唱首歌,他要把这首歌送给他的女朋友.那天自习室的人虽然不少,但却没人反对.看她惊讶的样子,估计事先也不知道.他唱的是首高晓松的<模范情书>,这首歌一般,他唱的一般,吉它弹的一般,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打动人心的东西在里面,我还是头一次被古典音乐以外的音乐打动.唱完歌之后两个人就走了,那天两个人一起走出教室时的背影看起来异常和谐,近乎完美.似乎两个人从出生之日起就注定要相遇相恋,是可以天衣无缝的并在一起的两个半圆.意识到这点也不由的让我为这两人感到一丝悲哀,假如两个人分开了,还能找到这样的和谐吗?

在我临近毕业前的几个月,他们两个没有再来这间自习教室.而这个教室又多了一个叫福平的人,坐在我旁边.



03



我:发条


每周六的下午,我都会去福平家.他一般在这个时候都在家里,所以每次我连电话都不打,直接的跑去.一年之中大概会有两到三次他不在家,有一到两次坏了他和她女朋友的好事,有一到两次他心情不好.其他的时候他都会乐呵呵的跟我说,"发条你来了."

而我们每周的聚会的内容也都差不多,先是相互说一下这星期身边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然后是聊聊这一周的足球,篮球赛事.聊干净了,他就玩他的电脑,我看他的电视,或者我玩他的电脑,他看他的电视.晚上在他家随便弄点吃的凑合吃一顿,然后两人坐到沙发上一起看一场意甲足球赛.一起支持着我喜欢拉齐奥队和他钟爱的罗马队.看完球差不多十二点左右我回家,他睡觉.

离开学校两年多了,我们一直都包持着这样的朋友关系.其实在学校时我们关系似乎没有现在这么要好.那时只是两个偶尔会在课间聊聊天的同学.但毕业后偶然在街上碰到之后,就莫名其妙的熟络起来.而且我们似乎除了跟对方外,跟其他的同学都没什么联系.

虽然我们都算彼此最固定的朋友,但却很难说我们相互交心.在我学生时期,我认真交往的几个朋友,都是非常知心交心.经常聊的是些稍微严肃些的东西,讨论些我们还不太明白清楚的东西,或者一些自己平时难以表达的心里话.如果心中有忧伤的东西,一定会拿出来一起分担.但跟福平却不太一样,我们聊得几乎都是有关足球,篮球和一切娱乐性质的东西.从来不说些沉重的,严肃的东西.但我们好像又不是那种只是一起相互娱乐的酒肉朋友.我们虽然都彼此很有默契的不谈起一些伤感失落的东西,但我们似乎常能体会到对方的伤感和失落.只是我们发现后,不会去碰触或者安慰对方的伤感和失落.我想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心都包着一层硬壳.不会轻易的被别人碰到里面的东西.另外各自也都是成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和忧伤,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不应该再给别人造成什么困扰.

印象中只有一次我们好像聊过些严肃的话题,那是有一次我们看过球以后,差不多快到了12点.我正准备要走,福平却非要拉我一起吃点宵夜.吃饭的时候他漫不经意的跟我说,他女朋友死了.然后沉默了五秒钟左右后,他底下了头,双手掩住了额头.那一瞬间感觉好像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抽离了一样.那是我完全不认识,从未见过的福平.等他恢复过来之后我们就再也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吃完了夜宵.只是我临走时他又在门前和我说.

"发条,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是朋友吗?"

我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们骨子里都是彻底绝望的人,虽然我们仍在无时不刻的希望着改变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但我也莫名其妙的很认同.

那天以后,我们一切依然如旧.还是在一起聊着球赛,聊着趣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一年后,福平把自己吊死了.



04



我:妍真  


遇到静荷以后,我才发现了我与普通人有些不同.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了,留着一头长发,讨厌有点遢邋,满脸胡渣的政治老师和他教的这门功课,喜欢少女漫画和偶像歌星.对于像劳改服一样的校服很无奈,但却也要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可爱点,比如用一些小玩样,小装饰.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可能我在学校里还算比较漂亮可爱的女孩吧.另外七岁时我的爸爸离开了我和我妈妈.再有就是虽然今年已经高中二年级,但却一直没有喜欢的人.而第一个我喜欢的人,我的初恋,是静荷.

静荷是一年级的新生,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上嘴唇稍微有点上撅的感觉,漂亮得像漫画里的女孩,而且漂亮得很平易近人.让人一看见就有种想去亲近她的感觉.有次帮男生送静荷情书时认识了她,没过多久就成了要好的朋友.而且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去理会那些想通过我来打探静荷情况的人.

跟她成了朋友之后才发现,静荷是个很依赖别人的家伙.可能是她在家里被娇生惯养惯了吧,做什么事情都笨笨的,但却笨得很可爱.经常让人觉得哭笑不得.而且还很任性,一不如她心意了.立刻就撅其她的小嘴,每次看到都真的好想亲下去.所以有时我故意的让她撅起小嘴,然后再顺她心意.她就会像小狗一样扑过来.而我爸爸离开我和妈妈之前,我们是住在另外一个城市的,那时邻居家有一个跟我年龄一边大,却矮我很多的小男孩.我在搬到这里以前一直都像弟弟一样照顾着他.搬到这里跟妈妈住以后,因为妈妈要工作,所以一切事都得有我自己打理,大部分事我自己都可以做.所以照顾起人来也算得心应手.

我们似乎和普通的要好的女生没什么两样.开始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慢慢随着静荷越来越依赖我,我觉得自己也越来越依赖她.我的依赖又不同于她的依赖.

第一次对静荷产生一种不同于平常的感觉,是有次她在我家留宿.我先醒来做好早餐之后,去叫她起床.进屋时早上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头发散乱在床单上,嘴巴微张着,双手双脚蜷缩在一起,手臂和腿白嫩得如同婴儿一样.

我就坐在床边那么看着静荷,一直到她醒来.然后爬到了她身边,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下.她也钻到我怀里撒娇.这时早以做好了的热气腾腾的早餐已经凉了下来.

从那天起我就发觉自己好像爱上了静荷,总是经常呆呆的看着静荷.然后把她抱过来或揉一下或捏一下.静荷也像以前一样依赖我,但对我的感情却全然不知.而且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她对我的感觉应该和我不一样.而且就算一样,我也觉得如果这种事表面化的话,我们相处的肯定不如现在这般融洽.这样的感情搞不好也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的麻烦.

所以虽然静荷在我身边时我会感觉无比的幸福,但她不在时我却会非常的害怕.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离开我的,而她离开我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会有多难过.但愿不会难过到让我无法承受.



05



我:福平



所谓的美丽童年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始终不太清楚.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天真无邪的在家人的细心呵护下健康成长吧.不过这只是我想象中的,具体什么样我也不清楚.

我的童年是跟爷爷一起度过的,我没有去幼儿园,上学也是10岁时直接上的三年级.其他时间里就是在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呆着.爷爷每天只给我安排好三餐,其他时间里他基本都不在家,好像是在一直不停的忙着些类似公益事业上的事情,一直到他死去.

而关于我的童年的记忆,大部分还是独自一个人抱着爷爷的收音机听广播,自己跟自己玩扑克.把仅有的几本儿童画册没完没了的翻来翻去.现在想起来,那时过的日子简直如同在嚼根基本没有任何味道的柑蔗,而除了做这个以外我没有任何事情好做,只能不停的嚼啊嚼啊.而且从那时候开始,就给我今后的人生定下了调子,我的人生基本上是无聊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单调无味中仔细把摆弄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以此来尽快的消耗掉我的人生.

而在我那不妨称为"嚼柑蔗式童年"的童年里.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和邻居家的一个小女孩的交往.

我和爷爷住的是那种类似四合院一样的房子,但是只有三家和一个院子,其中一家还常年没有人居住.所以实际的邻居只有一家.邻居家有三口人,一对夫妻和一个女孩.这对夫妻也和爷爷一样每天都早出晚归,虽然住的是那种看似邻居和邻居之间应该常常碰见,关系会很熟悉的房子.但我见到这对夫妻的次数少得有点不正常.爷爷也似乎跟他们也只是点头之交.所以这对夫妻在我记忆里除了存在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点具体的印象,比如外面部特征啊,穿着打扮啊之类的.唯一称得上印象的是,这对夫妻似乎只要同时在家时,就会不停的争吵,而且声音非常大,常伴随着盘子之类的破碎的声音.爷爷对此非常反感.我现在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那样毫无休止的争吵竟然持续了那么多年,

在这样两个怪异的家庭里,两个小孩之间的交往应该是不可避免的了.但真正的交往也是成为邻居很久以后的事了.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个冬天,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院子里堆了厚厚的一层雪.一眼望去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可能是这种近乎完全的白色给了我某种安全感吧,很少出门的我那天竟然穿着单衣就跑出去了.而除了白色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穿着厚厚的粉红色的羽绒夫,把羽绒服的帽子裹在头上,帽子的边上是些白色的绒毛,而她的脸上被冻得红红的.眼睛很大,但里面似乎没有小孩子做游戏时应该有的那种生动.

虽然我就站在离她身边不远处,但她却完全没有理会我.只是继续玩她的游戏,像一个大字型一样趴到雪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站起来后再细细看着她在雪上印出的形状.看一会之后再去另外一个地方,再趴到上面去.她又这么反复的玩了几次之后,才发现了我.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忘了是谁先说的话了,反正过了一会我们开始一起玩这个游戏.那之后我们就成了朋友.

朋友来说对于那时的我和她都是非常新鲜的,她的情况基本也和我差不多.整天独自一人呆在家里,家人整天都在外面.不过她远比我坚强独立的多,如果说我离开了爷爷一天都活不了的话.她离开她的家人却肯定能活下来.所以她便经常照顾着我,帮我擦鼻子,系鞋带,洗头发...每天中午时她便试着做些稀奇古怪的食物给我吃,我吃着好吃的话她也和我一起吃,有一次我们两个还把爷爷的一种有着甜味的药片一颗不剩的通通吃掉了.她这种照顾让我感受到很多平时没有感受到的东西,虽然爷爷也在照顾我,但两种照顾截然不同.可能是因为她是打心低里的惦记着我吧.爷爷不同,他恨我,当然这是长大以后才明白的.

我们两个最爱玩的游戏就是过家家,但好像和普通的小孩子玩的不太一样.我们两个人在游戏过程中丝毫不会感到任何扭捏,感觉我们就是一家人一样.她是房子里的女人,我是房子里的男人.没有爷爷,没有她的爸爸妈妈,这房子是我们两个的家.我们两个一起生活.那时候的我们两个似乎都很快乐,我的童年也在那时候出现了某种转机.

但可惜到最后也没改变什么,我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自己.因为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没过几天那家的房子也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剩了.我问爷爷小女孩到底去哪里了,爷爷只是很冷淡的说了句不知道.但我还是向他不停的追问,他也不理会我,继续写着他的东西.如果说我一生之中什么时候最需要别人的帮助的话,就是那个时候.但我的爷爷却完全不去理会我.所以我感觉非常非常的愤怒,便拿起爷爷的收集机往爷爷的头上狠狠的丢去.结果我被爷爷丢到了门外,整晚没让我进门.

那之后我又重新开始听收音机,自己和自己玩扑克,把仅有的几本儿童画册没完没了的翻来翻去.



06



我:发条


"真的结婚了吗?怎么一点结婚了的感觉都没有."

我躺在床上问旁边的静荷.

"那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穿着这种睡衣睡在你旁边."

"结婚之前不也这样吗."

"那倒也是,可能结婚以前住在一起太久了吧.所以生活变化也不大."

静荷一边说一边侧身拉开了床边的柜子.拿出了结婚证书

"不过咱们有这个了吗.受法律保护哦."

"恩,带着它咱们就可以去大酒店开房间了."

"去你的,睡觉了,不理你."

静荷说完就转过身去要睡的样子,不一会又转过身来跟我说

"想那些干嘛啊,幸福就好啊.我觉得我现在是最幸福的."

说完就趴到了我身上,像小猫一样用脸贴着我的胸.我也像抚慰小猫一样抚摸着静荷的头发.

婚礼结束到现在,差不多快一个月了.从婚礼前的昏天黑地的忙碌,到混乱不堪的但又让人喜悦非常的婚礼,又到让我们取消了新婚旅行的该死的突如其来的工作.一件一件的事情和各种各样的情绪接踵而至,让我的脑袋空前的混乱,很多值得思考,值得去品味,值得去留意的东西我都通通的一代而过了.只是麻木的机械性的做完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现在总算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了.

首先,趴在我身上的这个可爱的女孩已经是我的老婆了,以后要给我洗衣服做饭,料理家务,甚至还会给我生一个小孩.而我也从一个整天吃泡面和饭店,晚上出去四处游荡的单身汉,变成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好像又是非常的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静荷晚我半年进公司,所以顺理成章的由我带她.我们组里就我们两个比较年轻,所以理所当然的很聊得来.我和她都没有固定的男女朋友,所以顺理成章的就成了一对.我们都到适婚年龄并相处得十分融洽,所以理所当然的准备结婚.

可能是因为一切太顺利吧,反而让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找不到太合适的词形容.我曾经费劲全力的试图改变我已经厌烦的生活,可是每次都徒劳无功.可就在我已经放弃努力,随波逐流的时候.这种足以改变我生活的事情竟然降临到我头上.简直像是上帝知道我独身一人,孤独难耐,所以派来了一名天使,让她来拯救我空虚无聊得不可救药的生活.

而且我也不知道婚后的生活将使我面对什么,之前一直听别人说什么坟墓啊,牢笼啊什么的,搞得我颇为恐惧.但恐惧外最多的还是期待,可能是因为从小父母就不在我身边吧.想弄明白什么是人们经常说的家庭的温暖.

不管怎么样吧,总之我告别了一个过去.迎来了一个开始.希望这个开始以后,有些事情会不一样.

"想什么呢?"静荷抬起脸来跟我说.

"没想什么."

"你是不是又起那个花喃了."

"没有,在想咱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哦?那咱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恩...一大堆小孩子围在咱们身边,叫咱们爸爸妈妈."

"那...那咱们现在就来造小孩吧."

我想了想,告诉静荷没问题.



07



我:福平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一见钟情,第一次碰到妍真的时候.

一直以为所谓的一见钟情都是电影小说里才会有的事.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用一些手段和时间培育出来的.而我对妍真这种突然间产生的强烈的兴趣,我说不清楚是什么.不过不管它是什么,经过这几天的时间我发现,我不能对这种感觉视而不见.它一直在我心里面搅来搅去,叫我没办法去进行一些正常的事务.只能去尝试为这种感觉做些什么.所以有一天我又碰到妍真,而且发现自习室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我便问她可不可以坐在她旁边.

我本来还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唐突,搞不好会遭白眼.但妍真只随口说了句随便,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目不转睛的继续看着她手里的那本书.书名很特别-<近似无限透明的蓝色>.我便问她谁写的,她告诉我说是村上龙.我便以为是那个制造大胸洋娃娃的前卫艺术家村上隆写的.随即便对这位女孩产生了敬意,因为村上隆那种另类的艺术家,是我辈中人无法理解的.所以就不再敢多问,以免显出我的无知.只是一直坐在她身旁,她看着书,我发着呆.

我们就这样一直坐在一起,使得我心中慢慢产生一股奇怪的感觉,觉得假如现在时间突然静止,我们永远像现在这个样子,那也不错.我们也算永远在一起了.天啊,我竟然在认识她四天后就开始想和她永远在一起了.好了,我得承认了,我爱上了这个女孩.所以我便鼓起勇气,又跟她搭起话来.告诉她我对日本文学也很有兴趣,喜欢大江健三郎和川端康成.其实压跟就没看过他们两个人的书,只是知道他们两个好像拿过诺贝尔奖.但她这次依旧没有抬眼瞧我,只是又简单了说了句不喜欢.

这让我觉得实在无计可施,便干脆直接跟她讲.

"我喜欢你."

这回她抬起头了,歪着脑袋打量了我一眼.

"看你不像流氓啊."

"流氓?不是,我不是坏人."我赶紧辩解到.和流氓扯上关系,这倒是生平第一回.

"但好像只有流氓会突然坐到一个女孩身边,然后告诉她喜欢她."

"可我真的不是流氓,而且我觉得流氓好像也不会这样."

"倒也是,总之你不是坏人?"

"是的,我跟毛主席保证."

"那你想怎么样呢?"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喜欢你,然后就告诉你.我想,想和你成为朋友吧."

她听我说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笑了一下跟我说.

"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好像是挺奇怪的,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好吧,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不过现在不行,我还是觉得太奇怪,所以我要先走了."

"那我怎么再找你?"

"你想结识我,所以你自己想办法了."

她说完就走了,剩我独自一人在这间自习室里.刚才我都说了什么?我也弄不清楚了,感觉自己的表白方式像个中学生一样.不过那些都懒得再去想了,现在我要想的是.怎么才能再遇见她.再遇到她时该怎么办.



08



我:发条


花喃是我在大二时认识的,不过小我两岁,比我早上学两年.认识她没多久后我就觉得,这女人搞不好会要了我的命.果然不出一个月后我就开始想把我的命给她.我用尽了所有办法,把她弄到了手.有的光明正大,有的卑鄙低级.但我那时我管不了那么多,我那时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和她在一起.

整个快到毕业的三年里.我和花喃把所以可以在一起的时间都利用上了.大三那年她就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搬到了我那里.我们几乎天天粘在一起,而且似乎丝毫不会感到疲倦.用语言,用身体,用山盟海誓,用一切一切的手段证明着我们是多么的爱对方.

流言斐语,恶意中伤,争风吃醋,误会引发的争吵,为期14个小时的分手,来自她家里的压力......,这些虽然动摇过我们,但我们总能走过这些,依旧相爱.

我们爱到发狂,旁人也嫉妒我们嫉妒到发狂.我甚至有些害怕老天也会嫉妒我们.我们幸福的不可置信,简直如在梦里一般.我甚至害怕一生的幸福都已经在那两年里耗光.

虽然我们如此相爱,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相互之间非常依赖.但我们两个人骨子里却都是那种非常有主见的,独立的人.小事虽然随意,但一些关键事情上却会非常坚持自己的观点看法.而恋爱这东西往往是一方比较妥协另一方.那样关系才比较稳定,能相互感觉把握着对方.而我们之间却存在这种不安,就是虽然在一般意义上来说是非常的彼此了解的,但有些时候却又感觉自己那么的无法理解对方的一些行为.虽然我们都觉得彼此非常爱惜对方,需要对方,但却又总觉得没有完全拥有对方.

而且其实我们之间的问题也很多,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有些问题是必须经历的.而幸福却将很多问题遮住,我们的幸运也让我们总是化险为夷,我们的聪明也让我们心照不宣的逃避了一些问题.但问题依旧存在,我们依旧要面对.


临近毕业前几个月花喃开始变得沉默,不安,烦躁.总是独自坐到哪里发着呆,想着一些什么的样子.平时我们不是这样,有问题的话,都是会全部说出来,然后两个人一起来想办法解决.她就这样过了几天后,有天晚上跟我说.

"发条,不觉得我们这三年过得有些不正常吗?"

"不正常?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就是太正常了,所以我觉得不正常啊."

"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说,我想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咱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呢吗?."

"那明天呢?后天呢?明年呢?以后呢?"

"都在一起不就得了."

"我不是在撒娇,我是真的在为以后想,我害怕."

"明白,那你说,我听着."

"发条,我觉得这两年过得太幸福了.简直跟做梦一样.我们过得太幸福了,我们爱得太热烈了,我也很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但是这么热烈的爱,我们又能维持多久呢?我们已经维持了两年了,虽然维持得不算辛苦,但也投入了我们相当多的东西.但我们能一直维持下去吗?就像一团火一样,我们还有多少东西能给它这样的燃烧呢?而且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以后咱们的时间也要更多的去工作了.到时候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如果我们维持不了,感情退了下去.我们承受得了吗?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你不会去找别的女人吗?别说你不会,这你无法保证,我知道.发条,我比世界上任何的人都要爱你,我没有你不行,我想要的幸福只有你能给我.我这辈子只想当你的女人,和你一起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想跟你睡觉,只想给你做饭.别的男人,任何人我都不想.但我又不敢保证我永远都这么认为,我怕这只是现在的我的想法.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花喃有点激动,声音有点变尖.眼圈也得变得湿润.她的这些话让我的心感到一阵疼痛.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是每次都不敢多想.我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总是觉得现在幸福就好,别让以后的烦恼来打扰现在的幸福.但真的等到烦恼来到我眼前时,我却会手足无措.可是花喃她就考虑得要比我多,她承受的压力也比我更大.而我却一直逃避着,让她独自承受这些.

"我想我也是,我也比世界上任何人都爱你.我也有你类似的不安."我坐到她身边抱着她,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说"你说的一切我都能明白,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什么,我这个人不如你那么坚定.有时候把握不住自己,总是不能把一些该解决的事情解决好.这次也是,可能我比你更早的预见到了这个问题.但我却一直不去多想,过一天算一天的拖着.直到你说出来,我知道我的懦弱,我知道你的不安.我...我真的一直在试图改变什么,可是每次我想改变什么时,我总会绕了个圈一样绕回原点...我会为你所感到不安的事情做些什么的,我保证尽我最大的能力做到最好,你相信我好吗?"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抚慰还是因为我的话,花喃慢慢平静了下来.身子也不像刚才那样颤抖着.那天晚上我就那么一直抱着她,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因为我怕她一离开我的怀抱,她就会像小鸟一样永远的飞离开.



09



我:静荷


发条实在是个很不一样的人,之所以用不一样这个词,是因为我觉得用它的来形容发条.比用特别和古怪更准确.发条不一样就在这两者之间.我见过特别的人,那种人身上往往都有些普通的凡夫俗子没有的东西.而他们也引以为傲.常常锋芒毕露的展示这自己,以此来证明他们值得一提或者不值得一提的特别.我也见过古怪的人,那种人往往因为什么刺激或者影响,让他们身上多余出一些别人无法忍受,或者它自己觉得别人会无法忍受的东西.他们也以此为耻,常常闪躲着别人和自己.掩饰着自己身上的值得厌恶或者不值得厌恶的古怪.

而发条则不同.他在公司里属于那种既不勤快,又不散漫的人.既不让你对他产生什么期待,也不让你对他的工作不满.每天只是很认真的完成属于自己的工作,尽到自己的职责,多余的事情一概不去理会.跟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大都点到为止,保持着"同事之所以为同事就应该这样"的最底标准.真的猜不透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时我甚至怀疑他在公司的工作只是他真实身份的掩饰.搞不好发条他还有别的什么工作,比如超人啊,神秘组织成员啊,秘密警察啊之类的什么.因为他好像总是有他自己的世界,而他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都来自那个世界,和他现在所在的世界格格不入,虽然他一直在努力掩饰着,伪装着,想让别人觉得他和他们是一样的,不让别人引起注意,但是他还是从骨子里透出他的不一样.

直到我成了她女朋友以后,才明白了他的世界到低是什么.

第一次去他家时吓了一跳,到处堆满了书籍和碟片.这就是他的世界,而他的朋友则是那些我大都没听说过的作家,歌手,导演,漫画家...他这个人和他的世界远不如我想象中的神秘,他不过是一个不愿意长大的软弱的孩子,不愿意去过多的面对复杂,冷酷,不那么有人情味的现实.怕这个现实会损耗掉他身体里那些他觉得非常宝贵的东西.怕和那些活在这个现实里,已经被这个现实损耗贷尽的人交往.所以他尽量和现实保持着距离,在自己的世界里和他的朋友们交往着.

看他坐在地毯上,随意抽出书架里的一本书,随意的翻阅时.他整个人是非常放松的,但是他的眼神里,除了轻松之外,还有种落寞.我知道他这种落寞来自哪里,他孤独得要命.而且这样的在现实和他的世界两边挣扎让他疲惫不堪.每次看到他眼神时都会去抱住他,他也把脸埋在我怀里.我知道他在哭,像一个遭到了责备,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的小孩子一样无辜的哭着.我想,我要很久很久的留在这个人身边,让他的眼神不再那么落寞


10



我:花喃


最近我一直做梦,梦到的都是在那边的事.而且每次的梦里都会有发条.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这面的生活应该算是很幸福,有了自己非常满意的家,自己钟爱的事业,还有一个很爱我的未婚夫.但我却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虽然在白天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但晚上的梦我却无法控制.是我不好吗?我想应该不是.

发条的脸在我的梦里已经模糊了,只是知道那个人是发条.但周围的景色却记得很清楚,学校的林荫小道,花园里的喷水池,我们经常去的,楼道里有些霉味的旧楼.虽然我一直不想承认,努力在做着补偿性的行为,但我必须得承认.自从离开那个学校,离开发条以后.我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就死在那里了,我无法把它带到这里来.而那东西,是我异常宝贵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梦的?好像是答应他和他订婚那天起吧.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不想和他结婚?这不会,我很爱他.而且他也是那种可以给我幸福的男人.我最终需要的生活是他才可以给我的.而不是发条.如果说他是那种以后会给我一个幸福的家,并能长久和我依畏的人的话.发条则是一个导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上了他的导游车,他好像也根本没弄清楚到底要去哪里.只是领着我四处乱跑.虽然我们在车上聊得很高兴,路途的风景也都很美.但每次我问他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就这样我不停的问他,问到最后觉得我们最终哪里也去不了时,我就下了车.

发条一定很怨恨我吧?我几乎可以猜得到我走后他的难过.因为刚来这里时,我几乎怀疑自己会难过得就那么死掉.但我却最终走了过来,不知道他怎么样.我想这可能是最近一直让我魂牵梦绕的东西吧.我希望发条幸福,这种希望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虽然我最终无法为他的幸福做些什么.

我决定在和他相守终生前,去看一下发条.然后便不再去想发条,和他好好的生活.我把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了他,他稍显有点吃惊,但我想他能理解.我没叫他送我,独自上了飞机.

回到这里以后,我倒不急于去找发条.而是先去了学校,我花上了一整天的时间.去了学校里每一个我曾经去过的地方,虽然有很多年没回来了.但学校几乎没什么变化.阳光在这里依旧显得那么灿烂,学生的脸上依旧都挂着彩色.甚至那坐旧楼也还在.我和发条在学校时最喜欢去的地方.但除了比较安静外,我说不出为什么会喜欢那里.而当我走进那座旧楼,闻到那种这座旧楼里特有的霉味的时候,我哭了.眼泪根本不受我控制的涌了出来.我的什么东西就死在这里了,这种味道提醒了我.也提醒了我在这东西没死掉以前的我是多么的快乐.那种快乐,之后一次也没出现过.我现在追求到的我自以为是的幸福,在它前面竟是这样的苍白.我回不去了,我永远的回不去了.


半小时后,我在学校的门口碰到了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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