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麒麟 他叫冀群
我从皇宫里出来已有四年 在父皇的诸多皇子中 我是第七个
我很少说话 不会得宠 我困在这堂皇古旧的大殿中习武 自小便是如此 偶尔来看我的也只十四皇妹 每次她总抱着那只波斯来的猫 不说话 仿佛只为了让那只猫来见识刀光剑影 我看看猫 他肥硕
我决定要走了 确定要一把剑 剑阁里这或古朴或华丽的锋刃自从入了宫就从未见血 他们在摩挲的把玩中灵性全无 我选他 在龙泉的旁边 剑 长不过两寸 有墨绿剑气 名作鱼肠
我换了素净的白衣出宫 无人相送
两个月内 我杀了这样那样或老或少的好人坏人 任何人都可以找我杀掉他们指定的人 报酬很贵 我只收夜明珠 我把他们散落床上 或蓝绿或青紫 怎么看 都像眼睛 猫的眼睛
血 我的 手里的百练长剑渐渐散乱 我看到他亮绸的衣杉 被血色的眼模糊
鱼肠 我没打算让他出鞘
绿林笑了 很隐晦的笑了
我不准备闭眼 要等他的剑进入身体的刹那出手 我是玉 他只能是石
一把剑架开绿林
我看到他的背影挡在面前 宽且英挺
意识渐渐模糊
绿林在笑
我是冀群 他叫麒麟
我们在是出生入死的两兄弟 他话不多 但我们一直一起四年
四年前 我遇见他 他卧在地上 血衣红白 手里仍捏着剑诀
我们一起喝酒 杀人
日子和着血的甜醒气味过去 我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背对着他 总像背负着一双眼睛
我们走得一前一后 不知道是象征了步步进逼 还是后退不迭
他救我
我看他的背影慢慢的转过来 是方阔的一张脸 有冷竣的眉眼 我喝下他端来的汤药 虽然我的暗袋里有宫里最好的珍珠散
你叫什么
麒麟
我叫冀群
他走过来给我换药 背上的伤口 很深 他的手抚上去 热的
伤口要一个月才好 我找人来照顾你 走了 你自己保重
他的背影 宽的 却坚实起来
半个月后 我去找他 我们于是一起
我们杀人 酬劳分开算 我还是只收夜明珠 他收的是银票
我们过朴素的生活 常常是一碗素面 我吃的很慢 常常还没有吃完 就被他在背上重重的一拍 说 走了 那背上已愈合的伤口会慢慢的热起来 灼烧一样
他说他没有父母 只有师父 我问师父是谁 他说 是 绿林
他出剑稳健 狠且无情 我看他年少的脸上封闭的表情 这样一种刻骨的冷静让我忧郁 他慢慢的开始说话 问过我的师承 眼里总是不经意的冷清 他问绿林是怎样的人 我说 他喜欢幼小的动物
我们吃简单的食物 他吃的很慢 我不愿看他直挺的背和看向面的眼 往往他还没有吃完 我就重重的一拍 说 走了
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有不能了解的恼怒
于是一前一后的走 于是背上有眼睛 不知道是象征了步步进逼 还是 后退不迭
我看他把玩那些珠子 他难得说这样的话
你看 这一颗是波斯来的 很罕见的青灰色 像不像眼睛 猫的眼睛?
我总是粗暴的 即使平静也只有 恩 的一声
他时常是冷脸的 我知道他冷不过我 所以笑
他总穿得邋遢 脸被风吹过 被血染过 即使温和看起来也惨烈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快意江湖 我还是白衫 却已经不知道曾经是一个皇子 我和他一起杀人 麻木着 不会纵声长啸
他常常把酒碗推给我 说 喝
我喝
醉 梦 绿林 背 伤口 手 热的
我逼他喝酒 恨不得折磨他 他看来就嫌一个游离在身边的影子
总想正视他 总想离开他
我们起程 这一次是杀一个有名的女子 出道三年 武器是红雾 有蛛毒
她叫雁扬
我看她盈盈的走来 身着红装 不是我想象的妖娆 走得近了 看见她的脸 斑斓的蜘蛛样的疤痕深入脸颊 我心惊
我照例走在后面 看他跃起 剑尖指向 分明是她的咽喉
我负剑而立
我跃起 剑尖分明指向她的咽喉 他照样负剑而立
我恼怒 再看 是她惊恐的脸
剑尖偏了两寸 划上她的肩
我不知是报复还是什么
她笑了 出手
脸上扑来一团红雾 没有味道 刺痛
这突然是一团红雾 我看他轻虚的扑上他的脸 有微弱的血光
他的剑尖分明偏了两寸
我不知是报复还是什么
他 倒下
我看镜中的脸 还是冷冽的苍白 只不过嘴唇成了黑色
我找到红雾藏针 吸尽毒汁 再看 他方阔的脸 眉眼冷竣
我知道他终于遂了心愿 而我 也遂了心愿么?
意识模糊 眼帘成红色 他的脸不见
背上的伤口痛 冷的
我怎么听不见他的声音 痛到裂开的头转不到方向
我怎么看不到他的脸 我怎么没了快意江湖 一个个的晃动的影象 背影 手 重重的一拍
轰的碎裂 碎了我的冷脸 碎了我的后退 碎了推过来的那 一碗 酒
睁开眼睛 看到不再恼怒的他 一如四年前
他说 她来过 送来解药
我闭住经脉 但这毒太厉害 我害得不止自己 我终于用这样一种方法让我们疼痛 虽然太过终结
我在这样的阵痛红雾中 没了快意江湖 一个个晃动的影象 吃不完的 走在身后的 把玩珠子的
削弱的背上深深的伤口
轰的碎裂 碎了我的无恙的怒 碎了背负的双眼 碎了他 背负的 双手
睁开眼睛 他爬在胸口 嘴唇黑色
我没有想到这样 我真的没有想这样
她来 站在床边 说 这是解药 但你要和我成婚
我答应
我换了素净的白衣 没有试过这样的洁净
两个人都笑着 我没有告诉他雁扬的条件 只说 我要成亲了
他显然楞住 脸色却还是以往的平静 停了半晌 像走过一场场的血战 像走过这样彼此疼痛的江湖 像走过这样 死去 重生 重生 死去的四年
慢慢的 他笑起来
我听到细微的碎裂声音
他说 恭喜
我换了素净的白衣 想起出宫时的诀别 他换了白衫 记忆里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的淡而平静
他说 我要成亲了 我还是平静 看看他方阔的脸 看看他坚实过后又变虚空的背
停了半晌 像走过一场场的血战 像走过这样彼此疼痛的江湖 像走过这样 死去 重生 重生 死去的四年
慢慢的 我笑起来 心里有他听不见的细微声音
说 恭喜
我走入她的红帐 她背对着我 我说 我娶你
我数尽了珠子 五百六十一个 其中我杀了三百零七个人 剩下的 就是和他一起
我拿了剑 长不过两寸 有墨绿剑气 名作鱼肠
我本不想让他出鞘
剑出手 有呼啸声音 他不躲?
两个人钉在了一起 血 喷着 没停
我回到房间 看到床上他留给我的剑
这样的一柄长剑 有斑驳的缺口
是的 缺口
喵 她的红帐里跳出一只猫 黄白相间的 肥硕
血 我的 手里的百练长剑渐渐散乱 我看到他亮绸的衣杉 被血色的眼模糊
鱼肠 我本没打算让他出鞘
绿林笑了 很隐晦的笑了
叮 我的长剑断了 又一声 他的也断了 斑驳的缺口是两截
背上的伤口痛 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