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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猴子共和国，以及霍夫曼的二脚自行车


1943年春天，阿尔伯特•霍夫曼（Albert Hofmann）在公司位于瑞士小城巴塞尔的试验室里皱起眉头，盯着手里的试管。他的眼镜因迷惑不解而漾起层层涟漪，折射出窗外的春光与刚刚抽芽的柳树。此时的霍阿尔伯特•霍夫曼是著名制药公司Sandoz的一名研究员，他们面前的器材与一百年前尤斯图斯•冯•李比希用来制造磷肥与银镜的那些东西毫无二致。当他们向公司上层要求改善试验室的通风环境时，头儿建议他们：

“你们可以用手绢扇风，这比再装一条管道方便。”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霍夫曼对之前试验的一种副产品——LSD发生了奇怪的兴趣。这种物质人工合成已有五年，但没有一个人认为它有什么用处，有关的试验报告一直被塞在抽屉底，与散落其中的扑克牌、锈成一团的钥匙呆在一起。过不了多久，霍夫曼会因一场试验事故而发现它的奇妙用途。但此时，他对此毫不知情。他皱着眉头放下试管，换下衣服走出实验室。在他骑上自行车回家之前，他要先在车轮上踹上两脚，才能使它正常滚动。

与此同时，提摩西•列瑞（Timothy Leary），阿拉巴马大学的校纪破坏专家，即将在本学年结束之时（幸运地）获得心理学学士学位。但这个时候，列瑞正在喝下又一整杯龙舌兰酒。在他其后的五十三年中，他将以教授以及囚犯的身份继续破坏各种校纪、法律以及狱规。他会被逮捕四次，被判决入狱共一百三十五年，成功越狱一次，告赢美国联邦政府并且迫使政府修改法律一次，并且最后成为向CIA告密的鼹鼠。临死之前，他的遗言是：

“凭什么不行，干吗不行，谁说的不行，这怎么就不行，我不信这不行。”

在用C调、G调以及F调重复了三遍以上言辞之后，他的双脚搭在左边床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脑袋慢慢向右坠了下来，身体摆成了一个漂亮的C和弦。在这之后，他的老朋友认为在他的屁股里塞上一颗火箭肯定合他心意，于是他们用佩卡萨斯型火箭把他发射到了近地轨道上，在此后的六年间，如果你在飘满LSD与繁星的夜空中凝望，就会看到他的笑脸在以每96分钟环绕地球一周的速度旅行。后来，这颗人肉卫星落入大气层，在高温下烧得精光。

但这个时候，他只是把自己灌到了桌子底下，对未来一无所知。春夏之交的阿拉巴马和风徐徐，风中飘满柳絮。桌布掀动杯子叮当作响，他的女友已经感冒两周。在这两周期间，她购买了75米长的手纸，并且迅速用掉了其中50米。

4月16日，霍夫曼在鼻子前扇动绣着A. H的手绢，再次皱起了眉头。出于一名化学家无害的好奇心，他在试验室中重新合成了若干mg的LSD。在LSD的结晶过程中，一滴溶液从瓶口爬出，静悄悄地溜上了他的手指。这滴溶液绕过他的指甲与汗毛，但仍然迅速被毛孔吸入，使毛孔满意地打了个嗝。十几分钟后，霍夫曼突然发现自己像气球一样飞了起来，脑袋撞在天花板上。他抓住头顶的风扇，旋转了五十三圈才勉强把自己甩回地面。在此期间，他看到圣彼得骑着萝卜与南瓜做的自行车在他面前飞快穿过，他按响车铃时，霍夫曼感到一阵狂喜。

清醒过来的3天之后，出于一名一头雾水的化学家更为强烈的、无害的好奇心，霍夫曼喝下了溶有0.25mgLSD的一杯水。三十分钟后，他在同事陪同下骑上自行车，忘记了踹上车轮两脚。在行进途中，他感到自己停在原地纹丝未动。于是他拼劲全力踩动踏板，直到自行车轮化作两条巨型机械腿，每一步就要迈出十米之远。地球磁场在他眼前成为一个不断闪烁的黄色的箭头，为他指着家的方向。然后，他向邻居要了一升牛奶，并一头栽倒在沙发里。这个时候，他的眼前依次出现西班牙的小镇、魔法般的蓝色星空、以及煤气账单。数不清的小镇、星空、账单列队在他面前出现，排成邮票似的方阵，最后像小溪一样溜走。他的左耳里听见勃拉姆斯，右耳里听见一辆摩托车像小绵羊一样咩咩叫着冲过。当十米高的邻居与牛奶瓶一同出现时，霍夫曼发出了迟钝的傻笑。医生对这种情况迷惑不解——病人的血压、心跳、呼吸均完全正常，他的右手支着额头，第一次对自己的学识提出了质疑。

再次清醒过来后的Hofmann惊讶地发现自己全无异常。于是他开始对各种生命体疯狂试验LSD的效果。第一次试验里，他观察到三只蜘蛛把网织成了如下模样：


第二个试验中，他偷偷溜到巴塞尔动物园，在一个实行君主制，思想良好的猴群食物里加了几滴LSD溶液。女猴王从右边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他的举动，皱起了眉头，使他不得不尴尬地做出一幅假惺惺的笑容。第二天，当他带着被风掀起的衣角和笔记簿重新回到猴笼前时，地面上全是街垒和革命的痕迹。猴子们已经在夜间推翻了女猴王以及她的政府，宣布修改宪法并建立第一共和国。他们选出了一个总是手持烟斗的左派存在主义哲学猴做领袖，在墙上涂满了无政府主义的黑旗和社会主义的红旗，并互相称呼“塔瓦里希”或者“嘎玛哈德”。后来，它们的这一行动在1968年5月被巴黎四大的青年们所效仿，这场运动在历史上被称为“五月风暴”。

第三个试验中，他给一只大象注射了若干mg的LSD溶液，他刚要转身离开时，一阵清风吹过，使他回过头去。他惊讶地看到，这只体重15吨的成年大象正在一束白光的照耀下，伴随法国号与竖琴声缓慢升上天空。当它上升到5000米高空时，时年7岁的欧斯雷•斯坦利看到它在天空中用鼻子吹响维瓦尔第的音符，这成为他童年最美妙的回忆之一。21年后，当他已经厌倦总是当一个阴囊被舞服裹得紧紧的芭蕾舞演员时，他回想起了空中的大象，于是他纵身一跳，跳上了另一条没有紧身舞服，而由直路、蛇形转弯、以及弧形转弯组成的路。如果你当时在空中观看，你会发现这条路由以下三个字样组成：

L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