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里,我和阿K被丢在一处滩险流急的江边,江边有林,风穿过来穿过去啸啸的叫。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这个阿K是谁人,所以你可以叫他阿S阿D的。我们被时光送到了N十年前,那么旧的小街啊,就像“旧社会”,——没错,可能我们被送到了193X年,不知是何方的小弄堂里,我和他走在黎明淡青的天光下,肚子饿起来的时候,不得不艰苦了。
我们找了一间废掉的破屋,勉强的住了下来。阿K似乎有小坏病——就是偷东西。经常地,被人家揍得一身是血,躺在窄窄的巷中间等我心酸着把他领回那个阴湿的散着霉气的小屋。这条小巷永远昏昏沉沉地,像盖了一层看不见的幕,大家在下面苟且存活。但是有一天光灿灿地,他行狗屎运碰到了一个贵少妇。她是个大好人,对我们很好,带我们吃好的穿好的,跟她去交际场见各路名人。不知名的鸟尖叫着的街角他让一个美少女看上了,她就像佐藤蓝子或者谁谁的,喜欢像木偶一样自远而近地跳舞过来抱住他。我当没看见。
有一天少妇再嫁了,蜜糕一般的春天的光里我和阿K穿着纯白的礼服,做她的伴郎。她在化妆的时候突然说:哎?我的戒指哪去了?我侧眼一瞥,站在门口的阿K手心有东西一动,就被揣进衣袋了。一瞬间我好像不认识他了,因为那些春天的光潮水一般涌进屋子来,把他的侧脸湿得有如大理石像,然后只听见有少女尖脆的莺声缠上他,藤一般长满他……
我一个人走上暗沉沉的小街,看两边紧闭着大门的祖庙一般的豪宅和天花板奇低的鞭炮店,喧闹声远到模糊最终消失。我又回到初来时的自己,走在黎明淡青的天光下,往月黑风高的江边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