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Luciano Berio：Kim Kashkashian談Luciano Berio---------uzes

問：您在準備這些曲目的時候，您曾與Luciano Berio接觸嗎？

KK：當作曲家還活著且仍繼續譜曲、修改舊作時，當然會想與他聯絡，單從印刷的譜上很難得到所有人們需要與應該傳達的訊息，而且與作曲家一起面對面工作也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因為這不只相當有趣也非常有挑戰性。Berio的情況更加幸運，因為他本身相當喜歡唱歌，我們當時就一起唱歌來接近樂譜，他相當懂得用他的聲音來表現，經此我更了解在這些譜上的小音符所該代表的意義。

問：在Voci樂曲中心的西西里民謠，是當年一位西西里島的中提琴家Aldo Bennici演奏給Berio聽的，而他也是1985與86年此曲世界首演的演奏者，您曾經與他聯絡嗎？

KK：是的，就在不久之前，他是一位相當活躍且具有演出天份的人，他堅定相信新音樂與表演藝術的本質是相同的，並由此發展出一套自己看事情的方式。他是西西里人並親自採集古老民謠，他提到許多當時作品的草稿與每首民謠的意義，其中有幾首的詞相當感人。有些東西對他來說相當重要：他向我解釋西西里的人們受到當地強烈陽光影響，鑄成人們性格中必須常常與死亡搏鬥的「陰影面」，陽光面與陰影面本就向錢幣的兩面，只是在西西里，人們可以同時見到這兩面性格，藉此這些歌曲就呈現出完全嶄新的面貌，在這首Berio的作品裡也是。舉例來說，其中一首非常簡單美麗的歌曲有這樣令人悲痛的歌詞：一位母親請求上帝「給我小孩一個歸宿，帶我的小孩到你的身旁吧」，因此她說到：「我這裡沒有辦法照顧這個小孩，我沒有足夠的東西吃，也沒辦法供養小孩，所以請求你讓我的孩子在天堂找一個家吧。」她所想說的其實就是這孩子應該死去，因為死亡後的世界反而快樂。但這首民謠的旋律與歌詞中所蘊藏的深沉與Dichotomie相較之下，卻顯得相對平緩。

問：「Naturale」與「Voci」是聽起來相當不同的曲子，您也這樣覺得嗎？

KK：它們剪輯方式與效果本質上相當不同，但單就出發點來說其實是相同的。「Naturale」有著精確要求、由中提琴打擊樂與人聲所組成的音色，讓人有相當緻密與強烈的感受，而它事實上本來是打算寫給一位舞者的戲劇音樂。另一個作品「Voci」則結構更加緊密，帶有更多Berio的個人色彩在其中，它的優點在管絃樂配器上，這裡的確是了不起。管絃樂配器與複雜的結構並不只是反映著歌曲，它還把歌曲的內容更加擴展。

問：您演奏的中提琴常常被拿來與人聲相比擬，您覺得這也影響到您對這首曲子的詮釋嗎？

KK：要回答你的問題，人們用樂器歌唱的衝動從何而來，我必須引用Bennici的話，他告訴我，「我開始演奏中提琴，因為我在尋找一種聲音，而且我相信可以透過它與上帝對話。」他說他從小就與大部分西西里居民一樣信仰虔誠，並相信與上帝對話的最佳方法是用樂器說話，我在他身上就看到這特質，在樂器所發出的聲音與從人胸腔聲帶發出的聲音並沒有不同，前提當然是人們要有適合的嗓子。無論如何這衝動是相同的，而且在最好的情況下也應該是相同的。

問：不久前您才錄了Bartok的中提琴協奏曲，Bartok屬於人們提到民族音樂對20世紀音樂的影響時所會提到的第一代人物，您覺得在新音樂中這些民謠素材一般來說相當豐富嗎？

KK：這問題我必須分兩部分回答。Bartok與Kodaly對民間音樂─或照Bartok所稱的「鄉間音樂」，以與「城市音樂」、「藝術音樂」區別─之所以這麼著名，是因為他們資料保存得相當好。其他也是有許多作曲家從他們的人民與文化得到他們創作所需要的題材，或許他們並不像Bartok這麼有自覺罷了，像布拉姆斯與舒伯特就是其中之一。Bartok更特別的應該是他對民族音樂研究投入的熱情，而且對結果有相當好的整理紀錄，這都使得這些研究成為他一生中相當重要─或許還不是最重要─的部分。您問題的另一部份則並不是這麼好回答，20世紀音樂離所謂民間旋律或是人類的節奏與和聲越來越遠，而趨近於一個位於人類空間之外的目標，這使得音樂家與聽眾有一個比較這些主觀要素的基準點與連結點，也就是這樣的問題，「我能夠吟唱什麼？」

問：您相當喜歡與指揮家Dennis Russel Davies合作？

KK：是的，我們對共同的錄音曲目有相當好的認識，他對於曲中歌唱的要素、對呼吸的要素相當敏銳，就這方面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支持。而且他是Berio的學生，所以他與Berio關係相當密切，並對樂譜中微分音的實際音高相當了解，他知道它們應該如何轉換。他們兩人彼此的信任關係這對我來說相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