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粥之三味
粥之三味之 皮蛋肥肉粥[文哥] 于 2003-1-23 15:20:08 加贴在 饮食男女 ↑
深圳有名的东西,我算吃得七七八八了。我不是狂呵,我是勤奋。出门常常想不起该吃什么,盘点一番都已然没有新意。有时在奔赴某饭馆的途中改变主意,不如去另一家。掉头到了另一家,却发现也没什么值得再吃的。
所以,现在往往在出发之前被告知:“拜托你先想清楚呵。”
把任何一件事情当成“正事”来做的结果,都是令人乏味。
就算是鱼翅燕窝,也不过相当于股票的“题材”,你真以为好吃?在水晶灯下面用银刀叉吃一顿,不过是心理满足罢了(回家还得整碗白粥)。
对了,还好世界上有粥。一时难以决择的时候,会脱口而出:“吃粥!”
还是吃粥,尤其是胃口不是那么好的时候,吃粥落个舒坦。
说到吃粥,一般人知道广东早茶里粥的花样最多,在大堂的一角专设粥档,生滚鱼片、猪肝、皮蛋瘦肉等等。我个人主张不要吃那些状元及第之类,花头太多,变成杂烩,不知粥味。鱼片猪肝之类放久了难保新鲜,最好还是皮蛋瘦肉粥,这是经得住考验的,皮蛋有特殊的清香味,配合姜丝和肉末,包肠胃熨贴。
不过有一个问题,瘦肉经常象锯末一样塞牙,大煞风景。呵,不知现在的猪是怎么了,所谓的精肉,简直象木头一样粗糙,吃啥长大的?皮蛋瘦肉粥的创始人之所以标榜“瘦肉”,那是因为彼时瘦肉特有的鲜嫩。俱往矣。
高档一点的地方,意识到瘦肉的名不符实,先给它沾一层淀粉再下锅生滚,这样好多了。不过这样的地方有个毛病,豪华,皮蛋只切成桔子瓣,瘦肉七八上十片,粥里塞得满满的,不复有粥清灵的本色。比如深圳泮溪,在火车站附近,做香港人生意多,一碗生滚粥差不多二十元,里面大块的皮蛋和瘦肉真多,吃到让人觉得是负担。
所以现在我总是点“皮蛋肥肉粥”,最好是那种五花三层的,带皮就更好。切成薄片,皮蛋也要剁细,姜切成末子,如果店里有天津冬菜,坚决要求加一点。肥肉不要多,二三片足矣。如果有心,到粥档前与师傅沟通一下,加二片炸猪皮,几粒炸花生会更好。
一碗皮蛋肥肉粥,再配上一根油条,是体贴的早餐。
愿意多尝试,早茶上除了生滚粥,还有一种来往穿梭的粥车,那是已经煲好的粥,有花生柴鱼粥、菜干猪骨粥、白果粥、番薯粥等,有人觉得不如生滚粥“新鲜”,非也非也。这几种粥煲得时间长,更入味,配料没那么夸张,更有粥的本性。 粥之三味之 驰名番薯粥
[文哥] 于 2003-1-23 17:43:32 加贴在 饮食男女 ↑
番薯粥,其实是地道的农家饭。在山东河南一带,以前是遍种番薯的,我们叫地瓜。这东西产量高,适合山区丘陵地带,非常容易生长。地瓜的吃法,主要是磨成粉,充当主食。在80年代之前,即使是城市人,每月的粮食计划里也有一部分粗粮,玉米面和地瓜面。玉米面做的窝头不好吃,粗,噎嗓子。地瓜面窝头就好多了,蒸熟后有点透明,黑亮黑亮的,细腻,非常甜。
新鲜玉米棒子当然是好吃的,可惜那会儿不容易吃着,一季就过了。玉米面大量地用来摊煎饼,吃得人太阳穴痛。地瓜似乎有不同,倒是经常看到。地瓜可以做糖,酿酒,做粉条,晒地瓜干,烤着吃甚至是上好的点心。红心和黄心地瓜出现后,在北方这种烤得流出糖汁的小吃一度在大街上很流行。
地瓜粥,我家倒是试过,就是把地瓜切块后煮稀饭,现在回想起来不觉得好吃,北方人不习惯在稀饭里加其实东西,吃白粥就咸菜是惯例。还有,以前那种白心的地瓜不甜,只是粉。
我初到深圳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吃过一碗番薯粥,因为好奇,招牌上写着“驰名番薯粥”。一试之下,竟是一碗白粥,不甘心地问:“这就是番薯粥?”答曰:“是呵。”“没有番薯呀?”笑答:“煮在粥里了。”
我把这碴儿忘记了。前几天在福州,又看见“驰名番薯粥”,又试,也就是粥里有几缕地瓜,无它。不知何以驰名?在厦门有不少无名子的清粥小菜,番薯粥任吃,到底是连锁店,东西要精细一些。
福建地势丘陵多,贫困时期也曾大面积种植番薯以补食之不足,70年代之前出生的人可能怀有番薯情结,我想这大概是番薯粥得以驰名的缘故吧?
到了汕头,发现当地街头早餐多是粥档,以白粥为主流,配合油条和包子,这些不是什么特色,但他们下粥的小菜却是非常不同,咸蚬仔、辣血蚶、咸桔、榄角。。。还有几样是我不认识的。也有专卖番薯粥的,是把番薯擦成细丝煮在粥里的,还加了白糖,感觉有点不同,很清甜。
在潮州,专门去了胡荣泉小吃店(另文介绍),失望之余,坐三轮闲荡,却撞见了一家真正的驰名番薯粥,应该是离江不远的地方,在一堆相当古老的骑楼里面,光线暗淡,象是七十年代的一个下午。真正的番薯粥原来真的是看不见番薯的,磨成细粉煮进粥里去了,但是番薯的滋味却无处不在。还有一种番薯汤,是番薯丝煮成的糊糊,没有一粒米,也是极可爱的。看墙上还写着几样:番薯粉粿、番薯粉丸、番薯饭、番薯嫩叶。。。老板娘是一个老太太,告诉我她爷爷开的这家店,她的番薯全是特殊品种,叫做“细女笑”。 粥之三味之 潮州大碗粥
[文哥] 于 2003-1-26 12:40:01 加贴在 饮食男女 ↑
在潮洲,并没有看到“潮洲大碗粥”。
潮洲也算文化内向的地域,外来的打挠不多,也不容易被打挠(汕头就不同了)。这个小城市尽显着陈旧、安详与舒缓,与飞扬的名声相比有一些反差。穿街走巷,除了主要的商业街,一般都是静寂的,书店、杂货店、小食店都是十几年前的那种款,人们闲坐着聊天。
忽然明白一个道理,所谓的“潮洲菜”,燕鲍肚翅,水晶吊灯,也许跟潮洲本身关系不大,又一个高明的手段而已。
至于深圳忽然流行起来的“潮洲大碗粥”,看来是汇集潮洲家常饮食的切入点,一个号召。大碗粥本身嘛,好象在潮洲街市上也是寻不见的,非要找,只有去潮洲人家的隔夜粥锅里了。
以前住在桂园路的时候,那样的老街巷里最易滋生类似于麻辣烫、烧烤、肠粉之类的小店,做一点街坊生意。潮洲人很多,而且容易识别,一是孩子巨多,在他们开的杂货店、水果摊前玩耍;二是特别勤奋,最早开张最晚打烊,五毛一块地赚着钱。在这条街上,就有几个专卖潮洲粥的小店,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靠着门口的空地摆桌子。没有儿子之前,我们夫妻喜欢到太阳广场去看电影,回到桂园路上又习惯于吃一煲潮洲粥作为宵夜。总是吃田鸡粥,二三十元一煲,吃完后感觉今晚很圆满。
市中心有大型的潮洲粥店,不止一家,有的并非专门卖粥的,各种潮汕风味的菜肴都有,从打冷到煲仔,粥反而退居次席。我试过几家,有一家不错,在华新村那边,吃过扇贝煲粥,一碟麻叶,所费甚少,印象颇佳。
前几天从潮洲回来的晚上,忽然就很想吃潮洲的粥(可能是在潮洲没吃上的缘故)。从下梅林一直往上梅林走,记得有几家常做广告的粥店,过了上梅市场才找到。这几家店确实是专门卖粥的,而且价格经过了商量,出奇的一致:膏蟹煲粥是88元一斤,鲍鱼仔竟然是16.8一两(嘿嘿),还有各种野味。如果来一斤鲍鱼仔煲粥的话要二百元,看来小小的粥铺倡导高消费。想起上梅市场后面村里有一条食街的,徒步而去,找到两家潮洲粥店,价格便宜二成,卫生状况堪忧。
夜风凛凛,进了一家挺大的客家海鲜酒楼,点了扇贝煲粥,干炒牛河。扇贝本来是一元一只,但如果煲粥非要三元一只,咸菜、茶位都随口涨价,上梅林这一带客家酒楼多是农民开的,乱来也不出奇。粥只吃了一口就无比后悔,今晚的路白走了,这不是潮洲粥,这是白粥加扇贝的生滚粥。
这一夜留下了遗憾(还把一袋新奇士3107橙遗落在店里),第二天是星期天,上午起床后就去了华新村那家粥城,还是点了十只扇贝来煲粥,一碟麻叶,一碗芋泥,一碟咸蚬仔,半例羔烧红薯。芋泥是我福州发现的,作为早点或宵夜最佳。羔烧红薯胜北方的拔丝一筹,蚬仔和麻叶下粥很家常,而潮洲人更喜欢虸昭(象黄泥螺)、田蟹(硬币大小)、血蚶之类小菜。
满满一沙锅的粥,扇贝带着黄膏,中间一节圆圆的象鳐柱,粥是先用肉末爆过锅,加了肉骨汤和姜丝,最后撒的是芹菜末,漂着油珠,真是很鲜,也很便宜。潮洲粥与生滚粥的区别在这里,潮洲粥用的米是熟米,即米饭,再加高汤,煮成后香味自然胜一筹,而且口感上接近于泡饭,可当主食。分量巨大,不是“大碗”,而是“大煲”,两人吃完一份已是大汗淋漓,兼心满意足,昨晚的遗恨自然一笔OUT。吃得嘴巴满足,肠胃舒服,此正是老饕属意之简单境界。 想起来长沙这里只有煲仔饭看起来够“抵” 我奶奶煮的蟹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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