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CA 发表于 2008-9-5 10:01:43

左小祖咒:出来混,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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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不好的时候,我们就自己说自己的故事。世道好的时候,就让别人去说我们的故事。”在自己位于北京798附近面积超过300平米的工作室里,左小祖咒开玩笑地说,和他的歌一样,这个30多岁、已经混了30多年江湖、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男人,即使真和你掏心窝子,也是话里有话,机关重重的,这也许正是很多人面对他时爱恨交加、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的一个原因。在唱片产业和音乐市场普遍唱衰的时代,他在体制之外,闯出了自己的一片明朗天空,他不否认自己得到过很多人的恩惠,但现在,他可以很自得地说:“我创造了时代,我改变了时代。”

祖咒说他现在喜欢安静,曾经那段朋友呼啸成群狂喝滥聊的日子已经成为过去式了,这种对沉静的渴求放在这样一个灵魂骚动不安,难以得到平静的人身上,给人提供一种面对某个悖论般的兴味。一方面,你可以说这是一个人成熟了、睿智了,但另一方面,你又会有是不是他身上那种最迷人的锐气正在消减的担忧。说到环境对人的改变,大话喷子们可以说,人是具有自主权的动物,但对祖咒这样一个外表看着糙,但实际上心细如发的人,他会乐于向你给出肯定的答案的。这样的时候,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不啻是个最坏的时代。


“那两年我基本是很难睡一个好觉的”

北京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它能给一个人提供前所未有的机会,也能让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在不知不觉中自我消耗掉,有两种人能避免后一种情况,一种是豁出去不要脸了,一种是自己真的能把得住,祖咒属于后者。从1998年出的质量根本达不到指标的第一张专辑《走失的主人》,到今年定价500元一张的第六张专辑《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成为媒体和乐迷关注的热点,这一路走来,个中滋味难以为外人道,他做事有自己的套路,正如他的音乐有自己的左式特点一般。当年的同道很多都转道他顾,乃至有人已经不知所踪,只有左小祖咒坚持下来,并且得到了大范围的认可。


这次《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出来以后,影响非常大,网上、纸媒上到处都在说。

——都是慢慢干出来的,这次我也放下自己的很多架子吧,突破了一些,也坚持了自己早期的一些东西,所以他们有些惊喜,也有一些陌生,特别是对《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之后的一些新乐迷来说。

“重塑雕像的权利”乐队是唱英文歌的,他们的主唱华东有一次聊天说,祖咒是摇滚领域里唱中文歌能把音乐和歌词贴得特别好的一个人,甚至是最好的一个。

——目前是这么一个情况。我咬字是清楚的,但是有口音,咬字清楚又具备韵味这是比较难的。这个我研究了十几年了。我不像他们十几岁就组乐队,93年我都20多岁了,到98年我才出唱片,是我自己赶鸭子上架当制作人,所以到了《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理念已经是很清楚了。你能发现我的唱片制作一张比一张更职业化,因为摔跤摔得多了嘛,自然的。

也是没办法,唱片产业那么不景气,要自己这么一步一步摸索。

——最早跟唱片公司合作,像歌词、封面、印刷等等,都不尽我意,在社会上的影响搞得雷声大雨点小,而且那会儿自己也有点糊涂,感觉干了件大事,但后来冷静地想,也不是这么回事。《我不能悲伤》是03年录完的,录完之后,我把它压了两年,那两年我基本上一个礼拜听好几次,都快听吐了。

你后几张专辑的制作人方无行在做你的东西的时候,他心里对你是有一个他自己的定位的。

——小方作为一个制作人,他有很多的可能性,就是把一些东西带着往前跑,但是他有时候会带偏。可是我作为一个成熟的作者来说,这歌该怎么定位,脑子里是清楚的。在《我不能悲伤》之前,我们俩合作了《左小祖咒在地安门》那张唱片,但那张唱片是我个人制作的,不是他制作的。我和郭大纲两个人,大纲编曲。之前我第一张专辑他本来要出,但那张专辑我是和香港的阿D合作,和阿D合作之后,我就受了刺激了,我觉得阿D给我出了一个错版。结果那一年我过得很惨。

98年那年?

——98、99年的时候,我都快30岁了,好不容易出了一张专辑是个乱的、错的,我当时都傻掉了,我怎么这么背的?阿D说没错,“你的音乐就该这样。”后来小方他们这些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坚持说,我的专辑必须按我的意思来混音。后来和大纲做,我和大纲说要把这个混好,混个Demo给他,胡必烈拿过去以后,要按照我的意思混。他们在声场和位置上会搞得更加准确,更国际化一点,而不是改变我的人声,把我的节奏给拆掉,我不要这些东西。后来我们签约,小方说同意这个事。所以《左小祖咒在地安门》他做得好,因为小方完全按照我的意思来的,你懂吧?我不可能拿一个散东西让你去胡乱组织,那能组出上亿万条歌出来的。《地安门》我们合作是很愉快的。当时大纲做得也不是很专业,因为那时候录音没有钱了,没进棚录,前面进棚两次又都失败了。那时候《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和《平安大道的延伸》两首歌已经写好了,但没有放到这张唱片里面,我要酝酿下张唱片,这张唱片先做一个尝试。后来我就邀请小方做《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我说你做主制作,我觉得他是可以的。也是通过这张唱片,我们赢得了一些真正的信任。尤其像《恩惠》这样的歌,我改了一版,开始我觉得里面还有些问题,但第二遍拿过来就没有问题了。基本上一张唱片10首歌,混过来,有6首歌是满意的。大概有两三首歌、三四首歌需要改动一下,还有个把歌再改一次就完了,这合作已经是很愉快了。因为我没有直接在台湾,我要是在台湾的话这事一下就搞定了。

在《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出版之前,方无行原本是想按国外娱乐工业那种正统的操作手法来弄,包括宣传、推广等方面,但你是有自己的套路,哪怕是旁门左道,但后来证明,能行得通。

——那两年我基本是很难睡一个好觉的。唱片录好了,我拿经典的摇滚乐,拿世界上最好的、最新的录音来和我的东西比,没把我比下去,所以我才订150块钱。我只相信这张唱片它是好的,其他我都不相信。我第一张唱片,我也很相信自己是牛逼的,可是我失败了。第二张我又失败了。第三张即使混音混得好,我也知道,它火不了。我重要的牌是打在《我不能悲伤》这把牌上面了,但这把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录完了这个唱片以后,非典就来了,这个事干得太牛逼了。因为如果这个唱片一停下,非典之后再录,就不是这个劲儿了。太神奇了。就像我在《尊敬》里写的一样,“但是仍然没有一个人被允许探视,但是仍然没有一个人迅速地离去,他们都焦急地等待一种消息,在你的直觉被责难的同时”,我操我写得太好了,那个词是我在2001年写的,整个一个瘟疫灾难的预言全在我这个歌词里面。


出来混,要还的!

1998年到2001年是中国地下摇滚最鼎盛的一段时间,各路人马粉墨登场,也是在那个时候,很多之前不为人知的名字开始出现在各种媒体上为广大乐迷所了解,秉持一种草根的姿态,他们怀揣英雄主义的理想准备大干一场,但接踵而至的时代潮流将很多弄潮儿冲到了阴沟里,被塑造出的“英雄”一个个在未来的岁月里被打回原形。就像祖咒在歌词里唱的“你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走上了政治的舞台”,这里这个政治可做多种理解,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政治,对一个艺术家来说,都会是一种等而次之的选择,而祖咒的幸运之处在于,他早早就看透了这一点,跳出来了。那个时代对很多人而言是可以用辉煌来形容的,但对祖咒来说,未来也许更值得期待。


这次魔岩三杰上海的演出你没去看?

——不是我装清高,没什么可看的。你看Linkin Park我都去看,我不喜欢Linkin Park的,但是他牛逼,我就去看,不是说我喜欢不喜欢这个事。魔岩三杰牛逼,也没给我带来什么东西,我去看什么?媒体来问说:嗳,你评价一下。我说他们不好,说我妒忌。我他妈说好,又不是真好。我去不么这?魔岩三杰、黑豹、唐朝,他们出来都是要超越崔健的,他们和崔健实际上是一代人,但是魔岩三杰合起来才能超越崔健,这个小圈子有时候相互吹不好。

这次魔岩三杰的演出,还是给很多人提供了一次集体缅怀的机会,上海大舞台据说爆满。

——这当然是个好事,这不是个坏事。有一天我们也是这样的,大家会来缅怀你,这是人类他妈的免不了的一个悲哀(笑)。

也可能是因为魔岩三杰的歌负载了很多人的回忆,大家去集体缅怀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或无论逝去的什么去了。

——但魔岩三杰他们都没有作为音乐家、艺术家的独特的人格魅力出现,他们只是在那个时间、在那个历史环境里面的一个灵光乍现而已,如果真的要超越,你是应该改变这个时代,而不是这个时代创造了你。有一种人是时代创造了他,还有一种人是他创造了时代。但这里面都有运气的成分。

你觉得自己属于哪一种?

——我肯定是后面的一种。我改变了时代,当然,也是个运气比较好的人,我得到过很多人的恩惠。

因为你身上一定程度上寄托了很多人他自己实现不了的东西。

——在90年代末世纪初的时候,我犯了一个错误。我为那些对我有所期待、喜欢我、喜欢我的音乐的人真的做了一些事,但我觉得不对。有点在做自己的事,但按照他们的期望的轨迹走的意思,我希望成为他们想象的人,但我做的那些事完全是错的。到了做《左小祖咒在地安门》的时候我才开始明白这个道理,但当时我的能力还不够,到了《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我才把所有他们附加给我的东西放下来了。这就像谈恋爱一样,你可能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去为她做更多的事,实际上不一定是这样的。以前有一半是这样,我当然是最牛逼的,我知道我最牛逼,他们也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比如Jim Morrison就是这样的人,但他20多岁就那么死掉了。人20多岁、30岁的时候,真能那样,但一个人要成长,必须要经历那段时间,因为如果你连那点信誉都没有,你是不好的。

对,这是一种信誉。

——对,这是信誉,你欠钱要还的。你认识我,把赌注押在我身上,我肯定要做给你看的。操,这些兄弟们都爱我,说我牛逼,我不牛逼的话,不就把他们给卖了。为什么很多人现在没有人去帮他们?因为那些帮助过他们的人很措火,“我夸过的人现在他不牛逼”。大家都很穷,不图什么,图的就是我相信你,“这个是牛逼的,他的音乐好,是最他妈人性的和有独特魅力的,只是现在因为环境等等原因,他做得不够好而已”。所以,从《我不能悲伤》这张专辑开始,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我把很多东西都放下了。

98年-01年那段时间,是中国地下摇滚最火爆的时期,当时整个大环境是怎样的,你在那种大环境中又受到了什么影响?

——99年,我的NO乐队的第一张唱片,还有苍蝇的同名专辑在摩登天空旗下出版,还有胡吗个和陈底里也都出了一张,现在除了我,他们都不做摇滚乐了,去做别的事。99年,沈黎晖在广播电台听到我的歌,给我打电话,说要出这张唱片,我也特别希望在国内出,正好借这个机会给我翻一下,因为第一版在香港是出了错版。当时无论是在美学上还是文学上,我都不被接受,所以在大陆出版的时候,歌词被改了好多,好多也没登,但是它那种奇怪的声音和声效出来以后,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主要还是一种猎奇心理。我记得当时他们听舌头的时候,很疯狂。那时候舌头的现场很好,他们的吉他音效,做的很有现场感,闭上眼睛听,即使周围一个人没有,你会感觉很热,很爆。当时整个环境都乱七八糟的,我记得还有盘古啊等等乐队。但基本上今天想想,也没多大的意思,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在那个时候,像我的歌词写的,“你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走上了政治的舞台”一样,很多人就糊里糊涂地被推举成悲剧的英雄,但他不是在做自己。

还是有很多乐迷留恋那个时代,毕竟那是一批年轻人创造的一股难以被忽视的亚文化潮流。

——没什么回忆的才回忆那个事,对我来说,我不想回忆,因为最起码我今天还在做,我的今天以后还有人会回忆去,这不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是可能会摘取片段过来,加上我的杜撰,隔山打牛地写一些歌。

有没有把当代艺术和你的音乐结合的想法?

——没有,我不是那样的人,音乐是音乐,艺术是艺术,文学是文学,也许我不想结合,但有一天还是会结合,因为你本身想的就是这些事。在当代艺术里面,我本身就是先驱,我也不是说今天当代艺术火了才来做。音乐我年把才出一张专辑,不能每天出专辑,再说我也不能去当包工头,当皮条客我也当不了。而且当代艺术也不像他们说得那么火,很多人不懂,这不是是个人就能做的事。就像摇滚乐,你不能是个人,以为节奏快点,吉他一失真就是摇滚乐,概念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很多人根本不得要领。有些人从事摇滚乐、从事当代艺术,他就是一种爱好,包括我也不排除我是一种爱好,但最终看的是一个人的能力和能否坚持,能力是很重要的,这是我今天要说的一个事,以前我说的都是假话,我今天要告诉他们,以前我说的话很多是假话。比如以前有人和我说:左老师,请你说说年轻人是否要去北京?我说:来吧,北京也不是我家,是大家的家。但实际上,这个舞台给你,不是说谁都能把这个台子给撑起来的。比如说我把警察打了一顿,写了一首歌。但旁边一个人把警察骂了一顿,也写了一首歌,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嘛。这就是一个能力的问题了。

这是否也是说,你已经从早年那种年少轻狂慢慢地变得成熟了、理性了、智慧了?

——就是吃亏嘛。这里面有一点,就是你要会自我反省,要知道自己哪里有盲点。90年代末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有很多盲点,觉得自我很膨胀,有人在吹我,走在街上或者喝酒的时候旁边有人找我签名,简直是莫名其妙啊。


“我还不是费翔,我也不是张明敏”

一场计划中的高指标演出,一张曾经被埋没、忽视,然而终将得到拯救的旧专辑,一部差点胎死腹中的小说,所有这些事,不论已经过去,还是即将实现,都是祖咒对自己给出的承诺,他心怀警惕但心高气傲,他步步为营的同时主动出击,几年前,他在自己的歌中唱道:“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我;因为我和你一样,要的太多”,而现在,这个曾经因为要得太多以至烦恼不堪的人,终于懂得了放弃和拒绝,而我们也相信,所有他郑重其事答应自己要做到的事,无论实现起来有多难,他总是会做到的——因为他是左小祖咒。


往深层点说,你更喜欢得到别人的赞美,还是更喜欢受到讽刺?

——我还是更喜欢两者之外的,跟我谈讽刺?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当然我喜欢在幽默的语境里聊天,要说接受赞美,我们也过了那个时期了。我要是找人夸我,每天出去玩好了,很多人夸我啊,有胆有量有才,全沾着,哈哈,但我现在不需要这个了,人见到的越少越好。所以,我也没非要发片之后去演出,当然,演出的话,人会更多,我也没想这个事。但什么时候做一场声音好点的、大家听起来舒服一点的、精致的演出,我正在想这个事。

这是已经在计划中的事?

——对,在做,但也有可能改变,都有可能,现在不像以前一样,有的事非做不可。比如2003年,《我不能悲伤》还没出,《艺术世界》给我做了一个专访,我说:即使我现在去卖大饼油条,左小祖咒还是左小祖咒。你明白我的意思?因为历史就是这么回事。

你对现在北京场面上的那些乐队怎么看?

——现在没有看到什么可能性,但希望永远会是有的,产业非常糟糕,年轻人也非常痛苦,非常惨,音乐的门槛越来越低,就像写诗歌一样。我觉得他们还是把音乐当作一个理想去做会更加好。93年的时候,我连一个四轨机都没有,如果有,我会录很多唱片出来的,因为我真的是喜欢音乐。到今天也是,没有人非让我出唱片不可,是我自己出唱片,我一厢情愿,头往墙上撞。

毕竟你脱离了那个产业体系了,你自己现在就是一块招牌。

——我吃过亏啊,不是非要这样干的,而且我的判断也准确一些,我早就看到这个事情不对了。现在还有人忽悠我,包括四大唱片公司也找我,希望我在他们底下出唱片,我说我不想出,你们不要找我,我给你们赚不到很多钱。

一定程度上,那对你可能是坏事而不是好事。

——也称不上好事坏事,因为我已经过了那个热劲儿了,就像我以前出《狂犬吠墓》一样,我也没印过书,装订一个地方,打字一个地方,排版一个地方,最后我都搞晕了,书拿到手里以后,一看,这是书吗?我操,印在小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但出这本书是我对自己的承诺,我一定要在2000年把这个书出版,我做到了,就可以了。现在他们要给我出一个很棒的、很精致的,我就劝他们别出。因为他们出的话,肯定要把中间的“鸡巴”全给我改掉。我说我上面全是“鸡巴”,全改了的话,这书就没字了,哈哈,他们后来发觉我讲了一个特别大的笑话。

艾未未不是说过要给你出吗?

——未未当时就要给我出,那时候他也很忙,也不一定有钱吧,也不能追着人家要他给我出。未未和艾丹是都很喜欢这本书,未未还说有朝一日把它拍成一部电影呢。他想给我出书,这有一个朋友的善意在里面,但首先这是我答应自己的一个事。当时写这本书,我写了一半,不写了,我停了,自己在那里想一件事,“我操,兄弟你这本书肯定是出不了,你写来干吗?”这书20年肯定也出不了,30年也出不了,写来干吗?“难道就不写了?”“还是写下去吧。”我自己跟自己在那里说。“什么时候出版?”“那就2000年把它出版吧。”后来就是2000春节的时候让它出版的。

《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出来以后,你看网络上的反应,真的很火爆,但那种反响有没有点过于火了的意思?

——那不至于,我走到县城里面还是很少有人知道我的,我还不是费翔,我也不是张明敏。咱自己几把刷子,自己明白。我看淡了一些事,比如说我前几年结婚,因为我已经看淡这些事了,去结婚、去生个孩子,相信很多人都会说我废了,我要的正是这一点。我出了《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我废没废,我们拿作品说事。当然,我们这个岁数,不可能有20出头那么英俊,年轻跟我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看我在《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里唱了《偶像》那首歌,实在是太开心了。从98年到现在的10年后,我在技术上、歌词上、力量方面,达到了自己预定的指标,所以这张唱片受到了欢迎。

你说这句话让我想到了波德莱尔……

——波德莱尔,太喜欢了……

他说过,每一个伟大的诗人,都是一个伟大的谋略家。

——这个我称不上,但波德莱尔是伟大的,我是波德莱尔的粉丝。我在第一张专辑里写过《六枝花》,“苍蝇、 蚂蚁、蛆, 瓶子、肛门、酒 ”,这是一种潜移默化,因为我看过他的诗集,认为好,受过他的影响。有些人问我,你受过谁的影响?他们说出来的时候,我会说我受过这个人的影响。因为我看得太多,我五六岁离开父母,到今年有30多年的江湖,我身上所有艺术的因素,就像古代那些学武功的人一样,就像乞丐一样,吃百家饭的,什么人出什么招,看得太多了,小时候谁牛逼我就跟着他混,你要弹琴给我看,我在旁边看着,记在心里。所以像书本上的一些东西,有人写出来,我一看就知道这个对不对,因为生活已经给了我太多阅历了。在我的创作里,很多东西都是生活带给我的,那些东西就像奇异的景观一样,再加上我特殊的怪异的写法,他们就会觉得这东西太天方夜谭了,但其实都是对生活的真实所做的演绎。

这个过程中,还是必须有作为创作者的你的一个持续的、旺盛的好奇心做底的吧?

——我写的很多东西,他们觉得整个是社会的奇观,他们会说,这事怎么他没看见,其实我看到的太多了,特别多,而他们可能是看到了装得没看到,现在的人比较麻木,我真的觉得他们比我还麻木。还有就是我能用我的方式把看到的东西展现出来。现在的人真的太麻木不仁了。

艾未未曾说过,你现在已经是个成熟起来的流氓了,但我觉得,会不会你还在同时努力保持一种不为人知的纯真的、干净的,甚至是忧郁的东西呢?

——干净?称不上,我们这些人想干净都干净不起来了,也就是努力地能率性一点吧。在这个社会里面,你怎么能干净起来?完全干净不起来。哪天我要和人说真话的时候,他觉得我在开玩笑,但那件事切切实实是真事,可我不能搓着他的手和他说,这个事是真的。要说这个事,前面我要铺垫很多。还有,人年纪大了,你怎么干净?不就是活着?口臭也来了,头发也掉了,而且年纪大和昏聩也经常被联系在一起,如果再不自我保持警惕性,就会很招人烦。

你是一个自恋的人吗?

——我算有些自恋,但不是那种盲目的,我还是懂得欣赏别人的,碰到好玩的人,很开心啊。比如我出去吃饭,碰到有人比我会吃,我肯定是让他点菜,肯定我不自恋。

那个计划中的巡演要开始的话……

——不是巡演,只演一场先看下效果,这个环境是巡不下去的,现在我做演出的指标也比较高,因为如果设备和硬件上不去,演起来没有效果,我现在演出、做东西、做唱片都是很理性的,尤其《东方》这张,是相当的理性,可能他们听了觉得很疯狂。因为现在不年轻了,年轻人是靠体力和冲劲去实现自己的想法,但我们这个时候要做一些事,是需要一些硬件来撑的。很累的,那时候我在一个一两百人的酒吧唱歌,观众在下面抽烟喝酒,我在台上也抽烟,门还是关着的,我在台上唱两三个小时,我现在能行吗?空气都不流通,大热天,开了空调都不管用,我在台上唱歌,把上衣都脱了。是一个人就不能在那样的环境里唱歌的,肯定是因为年轻、有身体的本钱撑着才行。现在这种环境我是演不了的,这是实话。

这个演出如果做的话,会是在哪种类型的场地?

——不会是酒吧,应该是规格比较高的。

类似体育场那种?

——也不可能是在体育场,我怪嘛,这次演出不可能是在别人想象得到的地方,可能是一个很怪的地方。因为体育馆的场地对我们来说,有些地方不好控制。在体育场演……我说了,我也不是张明敏。而且我现在的演出,指标比张明敏那种高,做不好的话会很难看,吃力不讨好。

准备在哪个城市做呢?

——北京。到了一定的时候你做一些事情就会很省力,以前我做的好多事很吃力,2002年巡演下来,我都要疯掉了,很累,声场还很不好,声音出来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以后看了朋友拍的东西,我实在是很同情自己:这小伙子真不容易!干这个事干吗呢?

你这次演出可以参考Portishead的做法,他们做现场也不多,但做一场就是一场,他们97年在纽约Roseland Ballroom的演出之前花了很大的精力做准备,现场观众也不多,但这场演出后来发行了唱片和DVD,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乐迷还在对那次演出津津乐道。

——他们那几个人是世界顶级指标,那没啥说的,世界大牌啊。我们做这个事试试看吧,这次我想通过一些基金会来帮我实现这个事,因为不是商业音乐会。这次演出做的话,我肯定要努力把它做好,要调钱过来。观众人数我会控制的,像唱片限量一样,卖500块肯定买的人就少点。

这个事要是能做到一级指标的话,多牛逼啊!

——肯定是要做好的,下半年做不好的话,2009年、2010年肯定能做好。这次演出,如果场地小的话,声音出不来,弹的撞到墙上就混在一块儿了,而且我的乐队占的位置特别大,小的地方演不了,小酒吧一上台,人都放不下。而且在小酒吧演,观众也塞不下。反正我肯定不在大家扎堆的地方弄东西,要找一个新的地儿,从来没演过摇滚乐的场子。

再混音的《走失的主人》准备什么时候出?

——明年。《庙会之旅》出来之后,我说我喜欢《庙会之旅》,但《走失的主人》我一直没有说它,因为我没有帮助这张唱片把它做好,但现在这张唱片做好之后,我就要帮它发,我要替它说话了,因为那个东西不好的话,我没法替它说话。这次我大概投了一万美金吧,够缺心眼的吧?新唱片刚出还没卖完,就去弄旧的。但我为什么要做?因为这件事是一场政治灾难,我现在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包括《庙会之旅》,这不仅仅是作品的事,它是当时中国音乐美学重新洗牌的开山之作,融合了朋克(我曾经声明我不是朋克,实际上我才是真正的朋克)、实验、后grunge、后朋克和哥特……是杂烩出来的一个神奇的东西,但是中国人他妈的崇洋媚外我操,他不认可我这个东西,包括现在他们都认为,外国的东西好,我们中国的东西不行,让人搓火。

还是那句话,你是特例啊。

——对,是特例,只有我能达到这个,但他们很多人不知道这个事,我要翻一下案了。我要告诉他们,我不是现在才小人得志,祖咒这个人在那个时候就是这样了,我要给曾经看得起我的、在我身上下注的人挽回名声。再版的话,封面会用《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因为大约都是同时做的东西。《走失的主人》本来就是用《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做封面的,但大陆出版的时候,裸体不行,后来弄了只小狗在上面,这个在今天不算什么,拿photoshop很容易做,但意识很好啊,当时一拿出来,大家都笑死了。

dachy 发表于 2008-9-10 00:37:12

意识原始。

良人 发表于 2008-9-13 06:21:21

我一直以为他40左右了.
MD,他们流行话里有话. 不过我已经腻烦那种对话了.

亚麻钞饭 发表于 2008-9-23 05:35:54

太多文字 看的头昏。。

触sloduale 发表于 2008-10-28 13:29:18

明了了。

我要给曾经看得起我的、在我身上下注的人挽回名声。

也就标题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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