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的通知或者招呼。我飘了起来,身子还是横着。
我感觉到了,身子是一毫米一毫米的离开床板的。它永远也达不到以美妙50米的速度,它是悲壮的,仿佛有歌声回荡在天际,非常的渺茫。突然之间,我明白了,那是我和身体之间的诀别,它渐渐的远离了我。
同时,它又是美丽的,在幽暗的空气中划着动人的弧线,像极了那久远的传说那样,那种力量能折服每一个人;但它又像是满地月光,握在手中、踏在脚下,实实在在的充盈可触。
死亡是否也是这样?充满决绝的悲伤和回归的欢盈?又或者,我现在正在死亡?
身子横在空中。
它会是个关于地球引力的悖论。它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注定了只有在凌晨四点这么一个孤独的时刻飘离。
上升。与诗人说的这个星球是永远的下沉有所不同,所以,它不是浪漫的,它是残酷的。
上升,只是空间的角度,它逃脱得了时间或者思想的纬度么?
当它横在空中时候,造型的僵硬得让我想笑。但我明白,笑声在悲壮时刻是对神性的侮辱,对崇高的亵渎。
可我笑了,“嗤”的一声,在冷冰冰的空荡荡的房间里头,显得诡异,如同在黑墓地上的一朵白花,让人恐怖,又惹人悲哀。
我竟然想哭了。
身子横在空中,它缓缓的移向窗台。
它突然变得非常的柔软,像足一条水蛇,轻松地从铁窗上划出。
不会回首的,与我是两个极限,各自奔向空空未来的明天。
可,这世界上有明天么?明天是否真的来临过?真的有人到达过明天么?爱因斯坦或者其他某些人?
有苍蝇围绕着歌唱,还有蚊子、蜈蚣、飞蛾、蜻蜓、蝴蝶、甲克虫、神化中的龙、来自敦煌的漂亮飞天。百鸟朝凤,百虫朝身子。各归各属。
身子横在空中,并不孤单。尽管再三的自怨自艾,它也停止不了别人热情的想象。
它开始膨胀。像四亿年前的地球。
它会成为另外一颗星球。上边将停歇着希望欲望、高兴悲伤、鲜花巧克力以及汽车。
身子横在空中,突然跌下。
砸向指针指向4点的时钟。
砸向美梦难醒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