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有兴致,写了一段
我坐在灯前看他,他的身体透过玻璃灯罩斑斓的折射,分割成块状的平面,分辨不出眉目唇鼻,我不在乎,我记得他曾经的容貌。刹那间如暗夜隐匿的太阳灼伤我目不转睛的瞳孔,于是我不再可能看见他,但我的感觉与我同一存在,我默默诵读的时候就重组了他的身形。他开始对我说话,我专注的倾听着,就向水流从云间注入海洋,每一注清晰可鉴却又难以分辨。但我体内的所有都由此而来,从此路而遁。我至今都记得那一切发生在一个漆黑的下午,我一直钟爱下午,因为他是一个循环的开始,有冥冥中不间断不脱轨的意味,既昭示着开始又预言着安息,宛若神像唇角暧眛的微笑,令人回味无穷。我在那样一个下午猛然的遇见继而拦截了他,他的头发长过膝盖,如瀑布般倾泻于身后,又有着极温柔的曲线,卷卷的散在光辉的额边,每一个弯折里仿佛都有我的一部分,他的手指有力而纤长,握紧拳头时仿佛攥着的是我的手指。我那一直模糊的触觉与他晶莹的皮肤融为一体,象一个由两个一百五十度和一个六十度构成的锐角,在星象中被称为上帝的手指。我在与他面对时如此的感动以至于不能停止我的泪水,它打湿了我与他的整个面庞。当他的声音同可见的日光一起滑落在我的脚下时,我把自己交给了他,我将嘴贴上他的心脏,他透明的胸腔里是一片蓝色的波涛,起伏的声音是我在母亲的羊水中听见过的,他进入了我的身体,就象进入他亲手搭建的家园,呢喃的声音出自我们共同的声带,使用不同的语言中只使用声带发出的辅音,这似乎是一支千年前巫师无法破译的迷咒,他为此而送掉了性命,如今它困在了我们不停顿的节奏里,找不到出路。时间也总是在真正的黑暗里迷路,午夜时分的地平线连接十二点与零点的交界,陡然的出现在我闪烁的念头间,那一片无边无际的壮阔景象令我惊慌失措。他拉住我的手轻轻安慰:那只是个小小的意外,如同枝头掉落的果实,偶然砸到了路人的肩膀。我抬起头努力辨认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却只看见天边的那一线光亮映着他优美的头颅,恍若六翼天使洁白的翅膀。我顿时知晓了结局,开始梦魇般的轻声叫唤,我用我的头发、唇齿和手指在他的身上刻下我的名字,却惊讶的发现每次写出的名字都不尽相同。此时他微笑着拥我入怀,我的身体却冰凉如铁,颤抖不已。风啸叫着穿透封闭的空间,象君王巡视他未曾看过的领土。他抚摸了我全部的记忆,我把这当作离别的祭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