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域 之三

第五十七天
     暴雨和小五的病情就像一对手拉手的好朋友,牢牢地笼罩着这个屋子.
     六六很久没有拖地板了.六六因为小五的病情消瘦了许多.小五的脸色渐渐苍白透明,时而长久地望着六六,无声无息地就有眼泪掉下来.有时候会突然坐起来,冲六六喊: “六六,喝水!~”或者简化为一个字: “水!”
    零的伽瑜也不做了,天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六六无事可干的时候,就瞪着零,看着零,走来走去.
    零表情严肃地接听阿九的电话,为了阿九说什么,零都耐心地听,听到有意思的地方还乐呵呵地笑.
    接下来的时间,就由零对六六转述阿九的事情,再添上零的想象,六六听得津津有味.说完了两人还一起开始讨论.比如说,阿九今天说道她单位里的主任新弄的发型象只公鸡一样神气.零和六六通过想象也觉得特有意思特好玩.


                  第七十七天
    小五生病已经三个礼拜了.零当下暗想小五怕是不能支撑多久了.但小五的病情似乎有了起色,说话的力气特别大,常常突然爆发出宏亮的叫声,劲儿也挺足,有一次扯住六六的手不放,六六怎么使劲也挣不脱.
    今天早上起来,小五就一直在哭泣.开始是悉悉嗦嗦,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如崩塌的洪水溢漫了整个腐朽的屋子.
    六六跑过去抱住小五,小五突然开口了: “六六,帮姐姐把书橱地下那个提箱拿过来.”
    小五接过提箱,象一个得到糖的小孩,止住了哭泣.她打开提箱,拿出一把黑亮的手枪,对六六说: “这是爸爸留给我们的,好看吗?”
    零看着那枪,觉得挺有意思的.
     六六说: “好看啊,好看!~”
     六六话音刚落, “砰砰”两声,就倒在地板,血从胸口缓缓漫涌,浸润了潮湿的地板,犹如盛开的一朵鲜艳的花.花中央,是六六残留的笑容.
    刹那之间恐惧侵占了零全身,他很快地扑过去,抢过那把手枪,对着小五“砰砰砰”三枪.小五轻轻地闭上眼睛,满是安详.外涌的血,覆盖了柔软的胸部.
    屋子静谧下来.屋外暴雨哗哗的冲击着这一屋子的静谧.零蜷缩在沙发上,闭上双眼,安安静静.手里还牢牢地握着那把手枪.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无声无息笼罩了屋子.接水的水桶已经满了,水漫溢出来,滴答,接着又是啪嗒一声.   
    电话响了,丁铃铃,仿佛阿九的千呼万唤.
    零睁开双眼,满是泪水.
    “零吗,你骗我已经够久了,想分手不想见我就说吧,两个月了,还一直在用这么滑稽的借口.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用这个借口磨蹭到什么时候?我早就和一一好上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别老想着下雨,有空多出去走走.再见!”
    零挂了电话,举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一阵接着一阵不可抑止的呜咽, 零甩了手枪,趴在沙发号啕大哭.屋外雨声大作,应和着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