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前走
这种准备来得太突然，考试的安排使我不能回家和我可爱的女朋友相聚，同寝室的人则建议我去红原——他这个摄影狂热份子好久没有好的风景照出来了。这7天的考试间隔确实让人讨厌，听说那个高原地区正是春天，应该是一派诱人的春色，许久没有写出过自己满意的文章，还不如去外面散散心。我们年轻人的优点就是迅速，今天决定，明天买票，而后天早上7点，我们已经在去红原的车上了。
看了一场车老板的内讧以后，我们才来到路上。成都的天气是灰蒙蒙的，象永远揭不开的锅盖。我的心开始随着车子的轰响飞翔。我喜欢这种飞驰的感觉，它带着逃逸，带着安静，带着轻松，带着新奇，带着希望飞快地向目标驶去。去你妈的考试，去你妈的英语单词，去你妈的日语，去你妈的老师，统统去你妈的，我走了，不属于这个城市和繁忙。
张洪量的碟子居然在我破旧的CD机中放不出来，每首歌只能听一半就断掉，我只能换一张。这次放进了林强的《向前走》，太有意思了，正适合我的心情。想想里面怎么说的吧，请问台北怎么去，回答，向前走。我们也不知道红原在哪，唯一的答案就是向前走，带着我们的坚定，我们的盼望和幻想，就随着车向前走，头也不回的向前。
兴奋持续的时间不长，进入汶川多山地区以后我就开始了断断续续地睡觉活动，在其间不断地看到奔腾的岷江和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我喜欢这里的空气和环境，但是每每看到山中水土流失的痕迹，就不禁阵痛，中国人啊，我们还有多少资源可以浪费？
再一次从梦里醒来我发现周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下大雾了！”我是这么反应的，旁边的同学告诉我，是我们已经进到刚才从山脚下看到的云里了。嘿，真好啊，我们居然在山顶上行驶了，有一种做神仙的感觉。四周的东西都开始飘渺起来了。司机放慢了速度，发动机不断地冒出水蒸气，车在左让右拐，一下就到了山顶。望着远处的雪山，想想这里的海拔，心一下子就腾空起来。如果我能飞，如果我有翅膀，如果我有。如果，天啊，我如果能在这山上听一天的泉声，看一天的云彩，冥想一天，如果有音乐，如果有爱情，如果有食物，如果，我还回到那充满着世俗纷争的世界中去？“如果他是个单纯的孩子，就让他单纯一辈子”而我现在是个快乐的孩子，能不能让我快乐一辈子？
下了山听说就是平原，但是还是没有见到。我们只能在山中不断地奔驰。山在不断地后退，而我们一直沿着走的江越来越窄，山离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可见的空间越来越大，象是在往高原进发了。我的心情又和音乐一块飞扬。我喜欢这样的清新，在成都是不可能有的。牦牛和爱情一样美丽，零散地出现在两旁的草坪上。我觉得我们已经进入了平原的包围。是不是红原到了，我们也只能问自己。我望着头上的天，车又在开始爬山了。云层是美妙的，带着幻想。我突然在这向上的幻想中出现了《东邪西毒》的画面和声音。头上的云层真如那电影中最后的一段，欧阳锋在他离开沙漠的最后几天看着天连续的变化，原来他没发现过这里也有这么的美。如果没有这样的出行，我也难得发现云的变化和光线的配合有这么美。电影和幻象开始交织的时候，我的心只属于红原。
下山之后又迎来无尽长路，从晴天到阴天我们又驶入雨里。时间越来越接近晚上，车却好象走不到尽头。我的脑里唱响了LONG WINDING ROAD，和我的心一样漫长。又一阵垃圾时间，大概有三个小时，我们经过了好几个不起眼的小镇，红原终于出现了，向前走终于有了目的地，我也该休息了。
找了一个十块钱一个床位并有电视可看的招待所我们才出去吃饭。那个小镇居然除了藏饰店和清真馆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我们只要去里面享受羊肉，不瞒您说，加上了我严重的头痛，晚上我把它们一并给吐了。
昏昏乎乎啊无聊枯燥，我歌也听不进饭也吃不下，只为了这个该死的头痛——我要诅咒你一万遍！
二、WITHIN YOU WITHOUT YOU
雨啊雨，就象那首臭名昭住雨一直下一样，原计划五点起床的出行早就有所消逝，在我的头疼迷糊中我听到的是中青队惜败的争论。我直接在睡梦中肯定了今日无行程。在那可恶的头痛的折磨下，我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如同那只被唐僧折磨的猴子，就差在地上打滚了。两个傻蛋终于答应去帮我买药，其实再不吃点有效的药，我估计自己都快挂了。加上那两人一直在我耳边唠叨“起床了”真他妈的想说一句：“起起起，起你妈个头啊，再叫我起我一刀捅死你们！”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带着药回来了。听说医生直接判断我是高原反应，给开了葡萄糖和止痛药。这里海拔3508米，看来我身体不行。看来我经常沉迷于妄想和手与身体的亲密接触，缺乏行之有效的锻炼，这下都得了报应。一支葡萄糖下肚，再吃一粒有咖啡因的止痛药，再加上两盘拱猪，我一下又恢复了元气。他们惊异我的变化，断言是我的心理作用。FUCK OFF！！他们哪知道我昨夜把羊肉化为酸水的痛苦？
在三次冲3000分的拱猪大赛之后，雨开始变小，我们出去吃了午饭，看情况可以行动。找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去那个喇嘛庙。开车老头人很好，要的钱比我们预计要少40，马上成交。走吧，就在泥泞中前行，我爱私奔和我自己。
我们就这样在草原那坑洼的路上行驶，在山的俯视中跳跃前进。GOD DAMN坑洼，你们多没情趣啊。我尽管爱上了冒险和野外，但是我也不希望在雨中坐着一辆不属于我的破三轮车走上25公里。赶快到吧，我长得黑，我有长头发，我爱藏民，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藏族血统，我要升天，我要庄严，我快和幻想一块疯掉了。
我会对着牦牛还有草原还有雨产生一些迷幻感，就和BEATLES在他们最著名的迷幻专辑“孤心俱乐部”里面那首WITHIN YOU WITHOUT YOU一样，有着西塔琴的优美，人声和琴声都被渐渐模糊，从左耳飘到右耳，Try to realize it's all within yourself/No one else can make you change/And to see you're really only very small/Life flows on within you and without you。这就是东方宗教的力量，如今正在我脑内翻腾，让我迷幻。这力量到底来自音乐还是来自幻象？
时间和路程的概念早就被昨天长途的跋涉给搅得一塌糊涂。我只知道前进，而目的地也终将会出现。我的心在山路上那些堆砌的藏族建筑中变得庄重，我突然想见见这里的活佛。
一位中年的和尚带我们进去参观。这里的名字叫做万象大慈法轮林，活佛今天还可以见客，不错嘛。除了大雄宝殿和活佛居住的地方以外，这一片山坡都是藏族和喇嘛的房子。平时喇嘛和尚都在大殿念经，一年还有个把月的休息时间可以不做功课。这位大师还告诉我，门口那些帐篷是前几天搭的，前三天有个颂念会，有很多人过来，念经，表演等等，我们又错过了好时机。那场面一定壮观。
大师领我们到大殿，一一参观，讲述一些菩萨的故事。最奇的是一个印度菩萨的嘴上，居然长了一颗牙出来，难道真有神力？等到了三点，我们前往高处去参见活佛。
从三点到四点，从四点再到五点。我们只见到一位从青海过来的大活佛，听说他老人家要和这里这位喜拉活佛商量点事。我们只有在外面等，等啊等。我的虔诚受到了挑衅，我听说拉我们来的老头已经等得极不耐烦了。最后我的人性战胜了神性，下山去了。另一个同学死等在那，五分钟之后，他感化了活佛爷爷，终于破例见了他一面，其间说了一句谢谢，摸了他两下脸，发了两支签，然后掺杂一些藏语，见面结束。所谓心诚则灵，我也许与佛无缘，也罢也罢。张洪量唱过：“求不得，就不要再求，念不得，就不要再念。”无心无性无身也是佛，悟道则已，随心。
雨越来越大，我的脚也越来越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显可以加衣服的，我们这些外地人一点都不懂天气。哎，又是漫漫长路，又是风雨交加，又是脑中有歌，可这歌唱的是：“嘿哟嘿嘿嘿哟嘿，哪怕山高水也深。”该死的天啊，你难道还能把我们留在这个地方不成？晚霞出来了，听说过那句谚语：“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好了，明天一定去得成月亮湾。
可爱的乖乖啊，你在那个城市还好吗？今天晚上我睡之前，老是想着这首歌，双城。“今夜的纽约，特别象台北”我爱这样的歌词。When you've seen beyond yourself/Then you may find peace of mind is waiting there/And the time will come/When you see we're all one/Life flows on within you and without you。BEATLES这样唱过，我也这样迷醉过。
三、LET MY SOUL BE MY POLIT （外一篇）
昨夜的月亮也在预示着今天的放晴，果然，六点东方之既白，三人连忙从床上弹起，叫上昨天载我们的老头，直奔月亮湾而去。七点不到，我们就站在那儿的一个高岗上，等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只要有光线，这风景便会由它的迷人之处。
等了很久，我的耐心得到了奇怪的控制，一直等到了草原上第一缕阳光射进来。远处的草地马上亮了，云层渐渐向四周散开，黄河上游流下来的河水也被照成了灰兰色，黑色的牦牛在河岸上吃草，一切都太美了。这种自然的伟力如何比拟？如果我还可以选择，我还能去选择离去？自然的伟力如此亲近，我还能怎样？留下？该死的离别，该死的生活，该死的忙碌，我选择不了了。
摄影的时机是个重要的环节，在光线的变化当中，找准每一个有意思的时机去构图都是很可贵的。在那个小山丘上，我们不断的向四处举起照相机。同学是此道高手，着眼于光线的变化，而我这样业余的人员只能拍些自己觉得不错的风景。我独独爱着变幻的云彩，就象《情人》中缓慢移动的镜头，也更象《东邪西毒》结尾处的画面。欧阳锋是不能记录这些美好的，而我的想法，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记录下心情和风景的变化，也许几十年之后，再返回这块土地，我们见不到如此的山和草，如此的云和牛，还有兰色的天和不可测的水。我们总是在破坏自己的生活环境，我们从来不爱珍惜，只能在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我们是愚民，我们是罪人。唯一证明我们开心快乐过的，只有这与兴奋共存的照片。
走了沾满露水与雨水的草地，我们又穿越公路，走到一堆藏包中去。我爱这奔走和行动的感受，我想起了60年代的那群瘾君子，想起了杰克凯鲁亚克，想起了在路上。在那些泛黄的书页中，有着几个“药师”和“流浪者”的足迹。我们则是无产阶级，我们没有车，我们用脚来书写另一个故事。就这么走着，也是美好的。尽管无穷无尽，尽管希望渺茫，但是我还是爱上了这流浪的感觉。在这一刻，我是属于我自己的。不象李寿全在他的《八又二分之一》前面写的那样：“其实人生就是流浪，被过去追着逃，被未来牵着跑。”你可以想象，我有多么安逸。在路上走着，两旁是草原和远山，我可以吃饭，可以睡觉，可以看书，没什么能阻拦我，我真的是在流浪。
藏家乐可以提供骑马和藏食，我们停留在这样一群人家中。我们要来一匹马。初中我就骑过马了，但是还是有够威风的，不知道现在能怎么样。一匹灰马被牵了来，那两个小子都骑得好好的，等我过去的时候马老把屁股对我，想踢我，几次想强上都不行。后来喊来它主人，它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踢。我靠，你是网管啊，想踢谁就踢谁？主人只要再牵来一匹枣红的马，这次它可乖得多了。我骑上它猛夹它肚子，跑得是飞快，都腾空了，当时真是兴奋，好象回到了古代的感觉。飞翔啊，我天生就不属于城市。
中午来到的时候我们走进藏包去吃手抓牛肉。煮开，放入盘中，拿刀割了蘸着辣椒吃，嘿嘿，真是有英雄的感觉。当年的英雄们肯定是这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们也是英雄，在流浪和在路上的英雄。吃完饭和藏家的大狗玩了一下，看似凶狠的狗实际上还是讲人情味的。它毛多多的，摸起来真舒服。
出了藏包我们往山上走去。山是绿油油的，半山坡上有一片野花，在春天的气息中开放，却又是黄黄的，颜色搭配得正好。尽管我的高原反应又开始出现了，但是我给自己定了目标一定要走到这片花地才休息，一米一米的接近，我终于到了！把包放下，不管地湿不湿，直接躺下了。往下看着，真漂亮啊！这真是一块作爱的好地方。我漂亮的乖乖啊，你为什么不在这里？这片黄色的海洋本是属于你我的。这里充满了爱情的罗曼蒂克的气味，从我的鼻孔，耳朵，嘴巴中进来，进入到我的肺，吸到了心脏，进到了记忆。我想着自己能向下滚，滚着，象路一样没有尽头，多好啊！STING的歌再我的脑海中萦绕，我太喜欢这个有情趣的老叔叔了。他唱过LET YOUR SOUL BE YOUR POLIT。现在我的灵魂就是我的向导，我们正在这样的仙境中翱翔，一并开创美丽，朴实和共享豪情。我大叫，我纵情，我不愿离去，我不要有杂质的空气，我是藏民我是雄鹰我是牦牛我是杰克凯鲁亚克。我不在叛逆，我不想放荡。在自然的拥抱中，一切都不会重要了
起来吧，继续前进，山头在等我。突然想到何勇唱的《垃圾场》和《钟鼓楼》。我呸你妈的开放和修饰，我的家就在这草原和山边。
RIDE IT HOME BABY
该死的高原反应！我不止一次诅咒你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太可怕了。在RHP的幻想中我就发现我已经逃不开这头痛了。不管是不是高原反应，在这草地上一会太阳晒一会是阴风吹，正常人也会感冒，何况我有严重的高原反应？
又在上面坐了许久，听了一张MOJAVE3，还是那么美丽的民谣。我突然发现，在这样的土地上，民谣是最适合的。我后悔没有带任何一张NEIL YOUNG的磁带过来。那种干净纯洁的心灵是最适合这样的感觉的，天哪，我总是这么失败。我不断地用唐僧式的口吻和说明我的生命和葡萄糖的关系，他们才答应起身下山。他们想翻山过去，而我觉得体力不支，走公路算了。下到公路上不断看到有车过去，心里想着，要是老子自己有辆车，哼。我阿Q起来。
他们俩用典型地革命冒进思想告诉我，穿草原，绝对比走公路快。我也被刚才没翻山而多走了路而后悔，就答应他们俩的无理要求。顺从的结果就是，我的鞋全部都湿透了。FUCK FUCK FUCK，我心中竖起中指了。
我想恩来同志一样具备的革命敏锐性被事实证明。在鞋湿得冒水的情况下我们又面临了河流而不是看似便捷的道路。我一直觉得公路是不会骗人的，但是那位农民非要跟着党员走，现在证明没有民主党派的辅佐一意孤行是不行的。后来在我的英明领导下，大家脱鞋涉水，爬上公路，开始了新的旅程。
这两个傻蛋居然又要歇息。我拿红军的例子教育他们，当年红军做雪山就不敢坐下来休息，因为一坐下就很可能起不来了。我可没这兴趣来浪费自己神气，要么一口气走回去，要么就累晕，我的信心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我就这么走着，和着达明一派的《马路天使》，《今夜星光灿烂》。太爽了，我爱这电子的节拍，我爱达明的歌词，我爱这走着的感觉，我在路上，我不停。
他们要在一个地方停留，拍拍晚霞，而我的相机里面全是他妈的黑白片，拍个吊，红色的晚霞变成黑白是什么样子？我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要回去，宁可在肮脏的床上进行肮脏的幻想，也不想和这不理人的牛和云彩玩了。我的欣赏兴趣比不过我的头痛，我可不想昏倒在这草原上。我爱走路，也不愿躺着难过，我知道我还能走，我有达明一派陪我。
一路上我和来往的车辆打着招呼，我完全可以叫住其中一些车子载我过去，但是我想走。黄舒骏的《三跪九叩》里面有个和尚，就做着一些人们不能理解的事情。而现在，我能体会这种苦行的乐趣。多么空明的境界！这个世界，俗，忒他妈的俗！
房子我的眼中，我不断的行走，途中看到一个死在路边的小牛，上面爬满了苍蝇和吃肉的爬虫。它是无助的，无助得生命都那么脆弱。我们无法把握什么，我们也就象这些在上面吃肉的爬虫，在别人死去以后占便宜吃肉然后往上爬。耳中传来了DEVO冷冰冰的唱腔：“I CAN NOT GET NO SATISFICTION。”没有满足，永不止境的贪欲，我们的生活就象一个垃圾场，我们就象虫子，在里面你争我抢，吃的是良心，拉的是思想。都他妈的德性。
穿越了灰尘之后，终于回到了红原，终于看到了熟悉菜馆，终于买好了明天返程的车票，终于回到了床上睡觉，终于可以缓解我的高原反应。想想晚霞，还不如想着MAZZY STAR唱过的RIDE IT HOME BABY，想着这支歌我就不会去羡慕那些晚霞，也许晚霞真的美丽。但是，我自己有我自己的选择，我选择生活方式选择旅游选择走路，我在路上已经看到美丽的风景，我从来不用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该后悔的是你做不出选择。
等着天黑吧，最后一晚在红原，听着PETER MURPHY的歌入睡。也许有星星，也许有彩虹，也许有月亮，也许有谋杀也许有抢劫，而今夜，只属于我自己，还有我梦中的乖乖，你一定是在想我了。“我教你什么叫做相思，那是由恋转爱又变成痴。象蚕儿吐茧体内缠绵为丝，掏心掏肺地说出无法自持。”这样的夜晚我这样的想起你，奔波后的疲惫，往往带动着最温馨的家庭思念。海子的诗多美啊：“姐姐，今夜我什么都不想，只想你。”
四、那年我们十九岁
今天的天气真好，早上很早就看到红色的光线射进来，居然是连云都没有，摄影那小子可真是给气死了。但是票也在手，不得不走。登上那辆车的时候，我还在继续着我的高原反应，我怎么那么倒霉呢？
当车子开到月亮湾的时候，我发现，原来今天确实比昨夜的情况要好得多，太阳从东面慢慢的起来，从低角度射出来，在牛羊身上放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弯弯曲曲的河流上升了了白色的雾气，很是虚幻的感觉。天啊，我想下车了，不想走了，我爱这里了，我疯了。不过这样的景色实在太吸引人，太打动人。纯洁和朴实还有平凡和真实总是在一块的，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感动了大众。
车往前走着，我不断地回头，想让这样的美丽永远留在记忆里。应该是可以的，我爱这的人民，我爱这的土地，这和我受的传统教育没什么关系。远山也和以前不同了，出现了自己的特色，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匆匆？
PETER MURPHY继续在唱着他的歌曲，我觉得他原来也是很有意思的。反正那种有点欢快的感觉和我现在在车上的感觉一样，在颠簸中飞腾，不知道是山在走还是我们在行。虽然昨天晚上因为头痛一点都没睡好，但是现在的精神奇佳，一点没有睡意，就探着头看来的时候看过的风景。那个时候是雨中，现在是晴天，各有各的风格。现在的草原是大气而磅礴的，带着无穷的包容力，而雨中的它是阴森的，带有吞噬感。我们在逃走了，逃离了我们能欣赏和爱的地方，逃回自己逃出的地方，逃兵是痛苦的。
这趟车成了我过瘾的空间，我把几天来都没能听够的碟子好好的复习了一遍。可能是头痛，可能是太忙，可能是太累，反正现在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新感觉，重新回顾着失去的东西。
FAITH AND MUSE，AUTUMN，一段段的清新，可我还是怀念民谣。就在翻鹧鸪山的路上，我望着下面万丈深崖，心里总是一紧一紧的，我多么希望能找出一张很好的民谣，最好是NEIL YOUNG的碟子啊。那个老头真能干，也真聪明，还很伟大。那么地简单，那么地平凡，可是都那么的动人。IT'S BETTER TO BURN OUT ,THAN FADE AWAY。我在写自己的历史了。爬到山顶时我看到周围的山头都是雪，在阳光地照射下散出迷人的气质。如果我能爬到这些山头去停留，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让爱情从这里开始，从纯真开始让生命从这里开始，让生活从纯洁开始，我们能做到一点，就应该很满足了。我开始听马兆骏，听他的《那年我们十九岁》。在这个时候，我更爱的是他在“七月心情”中的版本，就是和SAILING联唱的那个。“渡过高山和海洋岁月就此流过在眼前/还记得我们偷偷摸摸学抽烟那年我们十九岁/经过风霜和磨练如今谁也无法再改变/还记得我们一起许下心愿那年我们十九岁/随着时间的变迁是否应该勇敢的面对/别再用一些安慰自己的谎言再次欺骗你自己/还记得那年我们只有十九岁现在已不再年轻。”今天我们只有二十来岁，我们幸福，我们勇敢，我们在山间飞奔，我们冒险，我们探索，我们偷闲。但是，在过五年，十年，二十年，我们还能象今天一样，坐着大巴去到一个不知名的城市，在草原和山坡上睡觉听歌骑马吗？歌中部他插入了ROD的SAILING，更让我伤感，我们现在是在航行，航行着人生最值得回忆的时刻，但是，我们又必须回到那不可抗拒的生活中去，然后长大，老去，最后，连记忆都变得黯淡。我们谁不不怕有这么一天，而在这回程的汽车上，谁又想得到这些？假装开心吧，假装年轻吧，假装遗忘吧，假装漠不关心吧，等我们要直面现实的时候，我们又会变得脆弱和苍老。红原的天空在慢慢后退，我的记忆开始模糊，城市那么真实地摆在面前。我们又回来了成都，而我多么希望我的心还留在那些纯净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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