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到三十就爱怀旧,我还没到,不过也快了。
我的同龄人里头已经有很大一批投入了上述工作,炮制出了不少打着“生于70年代”旗号的美文——这样的玩意儿看一次两次还有要挤两滴眼泪的冲动,再多了就觉着有点儿不是味儿,我们这拨儿人里的大多数连“立”都还没“立”起来,就忙着追忆似水年华,透着那么一股假沧桑式的矫情,让我见了80年代的的小弟小妹们、60年代的大哥大姐们、50年代的叔叔阿姨们(40年代再往前的估计就不上网了)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但是70年代里有一拨人如果要怀旧我绝不拦着他们。
这拨人当然就是球员,这些人儿“在15岁就已经是成年人了,而30岁的时候,就接近退休了”(68年大佬马塞尔.德萨伊在自传里的名言),人家一过30,可不得怀旧吗——不过他们本职工作忙,恐怕没空亲自怀,因此就得由我们这些爬格子的代劳了。
72五鼠正式登上国际舞台差不多是10年前的事儿,当年我国人民也知道一种五鼠的说法,不过那是拜单田芳老师的评书和当时在祖国海峡两岸三地热播的《包青天》所赐,就我个人来说,那时候我还在纳闷儿国语版《包》剧的主题歌何以只唱了两句包公就改歌颂白玉堂他们哥儿5个了。
这帮人中我最早见到的是菲戈,这得感谢当年中央台从TVB买来的《欧洲足球集锦》,每次出现里斯本竞技,总会有个卷毛儿的小子在右路用略显夸张的过人动作来回冲杀,相当惹眼(按我自己推测,在该节目中我也应该见到过齐丹和鲁伊-科斯塔,但现在看来这俩人当时没给我太深的印象,可见我当时的品位很可能不高);然后是94-95赛季的意甲直播里鲁伊-科斯塔让我心旷神怡的盘带;接下来是齐丹,对他的最初印象应该来自1995年11月12日的体育新闻,这个秃头在前一晚的布加勒斯特打进决定本队96欧锦赛出线命运的一球——当时欣赏吉诺拉的我对这个蓝军10号的形象有些失望;至于内德维德,当然是96欧锦赛对意大利的惊天一射;里瓦尔多则是在稍晚的奥运会(当然,1年后在拉科鲁尼亚我才发现这是个孤胆英雄)——也就是说,我大约看了10年的菲戈、9年的鲁伊-科斯塔、8年的齐丹、7年的内德维德和里瓦尔多,很显然,这是我作为球迷最重要的10年。
今后里瓦尔多将难得一见了,鲁伊-科斯塔也越来越难了,齐丹离开大家不会晚于06世界杯,菲戈恐怕也不会更晚,至于捷克人,他现在看起来还最生猛,但他这类自己跑的球员的衰老往往比让球跑的那些更突然、更迅速……
我从来不认为有哪名球员能做到后无来者,即使他曾经做到前无古人——齐丹不能,马拉多纳也不能,不过每一个人心中总会有个无可替代的球员,未必在数学上是最强的,但一定是伴随自己成长的——因此,今天为齐秃是否能看齐老马争得面红耳赤的两拨人,过了10年恐怕也不会站在同一条战壕里。
看球的人大多有个毛病,哪怕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在绝大多数知名球员还比自己年长时,总会觉得自己还有微弱的希望混成一球星,随着越来越多的后辈登上历史舞台,这样的希望就会变得越来越渺茫,对我而言,当昂利、特雷泽盖们捧起世界杯时,我就自觉时日无多了,等到托雷斯、鲁尼们抢班夺权时,我则早就死了这条心。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替72五鼠怀旧很可能就是在为自己内心深处夭折的球星梦吊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