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

身体和灵魂
谁不是谁?

想
不想

怎么样

走开
我说
可是我怎么能说？

你也走得很快
于是
我们不像两个散步的人
我们在赛跑

我好像见过你
是吗？
嗯，也许因为你长得帅
别这么说

吃一口米饭
沙锅肉丝蛋皮
饭堂里声音好大
吵得什么也听不见
这么多的油烟
模糊着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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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了
却好像还是很久之前的颜色头发没改变
我不知道为什么笑
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你跑起来
为了一家胡同里的
超级市场？
等我们赶到
还是关门了

我说没关系
我的关节里还有一点油
还可以坚持活动的
你看我还可以转动膝盖呢
于是我努力抬了一下左腿
令人尴尬的是
它竟然发出了一阵吱吱嘎嘎的尖叫
我觉得脸红了
虽然我的身体里根本没有一根血管一滴血
你说是哈是哈
真的可以呢
于是你又开始跑
我跟着你
跑啊跑啊
我浑身的关节都发出可笑的吱嘎吱嘎的响声
好像一扇年久失修的老木门
被一群调皮的孩子推开
又关上
推开
又关上
如果我有血液在身体里流淌的话
我的脸一定红得像烤架上的猪头肉
我妈妈就说我长这着猪头
我们穿过一大群人
他们都笑得捂着肚子
脸都变了型
我跑着
吱嘎吱嘎
我更用力的跑
却越跑越慢
我耳朵里面从身体各处传来巨大的声音
我想我快要散架了
其实我的关节里根本就没有一点油了
我只想跟上你
吱嘎吱嘎
我的脚脱臼了
你等等我啊
吱嘎吱嘎
我的脖子歪了
你等等我啊
吱嘎吱嘎
我的右臂掉了
你等等等等我啊
哗啦
我倒在了地上
世界在旋转
我的头滚得好远
你在哪啊？
你在哪啊？
你早就跑远了
你听见人们是怎么笑我么
你看见我已经散架了么

一个老头捡起我的左手
拿去给他抓痒
一个男人扛走了我的身体
当柴来烧
一个女人拿走了我的双腿
给她撑毛线
一群小孩拿我的头
当球踢

你们
快帮我看看那个人到哪里去了
快带我去吧！

皮诺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