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首徘徊

昨晚,上得正无聊,一边赶写着麻烦的英语卷子.
    实在无聊，歌曲里MILES DAVIS肆意狂乱。真真有些羡慕他。

    无聊的当儿，忽然有个女孩子来加我，西安的。猫咪的头像。很奇怪。向来极少有女孩子主动跑来加的吧。习惯地拒绝，想想因为是女孩子又问了句“谁呀？”。回答了一句，却是个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的理由了“看了你的文章，看得哭了。想跟你交个朋友。”```如果我没记错，已经有半年多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过了。半年多前吧，曾有个女孩子也这样说过，“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我在网吧花了一个下午把你所有的文章都看了，````我哭了，```真的对不起。”好久前的事了啊。原来已经过了快一年了啊。原来时间这么快的。觉得奇怪，依然觉得奇怪，真正做了错事的人没有一点反映，反而是无辜的人却来和我说对不起。为什么呢。那时觉得做人好累啊。呵呵。一点也不想做个好人。好人，烂好人有几条命都不够活的。那时以为，我一定会伤心死，哭死，绝望死的。
    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写过什么伤心欲绝的文字了，觉得奇怪。于是通过了她。真的想想，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有写过哀伤的文字了。现在多写的是乐评，是些学生生活中的感想。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事。也许是因为有了些值得我珍惜的，快乐的，让我幸福的朋友和男孩吧。
     
   “129776这是写给你的吧？”她忽然地让我去看榕树下一篇文章，给了我个编号，问是写给我的吗？我愣了愣，按了地址查查看，愣了。看看下面的日子，是2000年的。忽然想起那年的我。是刚中考结束，开始学会上网，那年那月，单纯天真得像个孩子，真的是什么也不清楚的，还一派天真着，为赋新词强说愁着的女孩子。三年过去，我却成了个什么样子的了？自己也不清楚。看着那样的文字，竟然开始迷惑，是吗？当年的我会让人这样深深记得的吗？那年那月，那样单纯的，像个哥哥一样的男生，说我是妹妹，一起约在肯得鸡见面，他还送了我本书《我的大学梦》。我还记得那时的他有点胖胖的，穿着件有图案的白色T恤，样子生涩的，话语都说不清楚的样子。还记得那天，我扎着个辫子，穿着粉蓝色无袖上衣，第一次见网友，还有点怕，有点期待，有点想知道那个像哥哥一样关心我的大男孩是什么样子。那年那月，那样的心情，现在却再也没有。呵呵。前几天，那个哥哥不是还和朋友一起去看过我吗？可惜，我们都变了。我看着他，样子瘦了，气质也不同了。不再是那样青涩的样子，好像变得社会人的样子。而我也变了吧。经过了太多事，对人也不能信任了。对男人也抱有许多的敌意，对有点社会人的样子的人态度也变得像什么一样。我记得，他那个朋友，我和他都有点针锋相对，网络上，虽然不是特意说，但多少说话也带刺。他说，哥哥说“牙晓怎么变圣了，以前她不会这样的。”呵呵。笑。除了笑我真的无话可说。
    女孩子说“你很开朗呀。”呵呵。我说我不开朗的呀。说我开朗的人真的好多。可是我真的开朗嘛。她说我很幽默。因为我总是笑。“嘿嘿？”我习惯这样子了。忽然想到了好多。我变了。以前真的不会这样。而现在总是如此。习惯笑脸向人。不让人猜透自己。害怕了。是受伤过经历过就变了吗？这三年，清楚自己变了多少。说我圣，说我拽的人好多。说我好相处的人，也好多。哪一个是真的我？真的不清楚。想起初中刚进去时，单纯得不行，看到一个小学时当大队长的姐姐，以前要好极的，总是直呼名字的，想也没想的一路叫她的名字招着手。没想到过几天就看她带好几个样子侠侠的女生来找我。说要教训我。当时真的是想不懂。怎么是这样的。来了这个学校，一开始，很多师兄和我很要好，也经常一起玩，像哥们儿一样。不知怎么的，高三很多姐姐就看我不爽了。可表面上不敢怎么对我，也许因为有些跟我要好的师兄都是高三里很说得上地位的。可这些都不清楚。那么就背地里散播什么我和黑社会有关系，或者是恐吓班里的女生不要跟我一起。这些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可是到后来，自己都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受伤过，受过重创，这些事早就看不到眼里去了。到后来，看到某几个清楚背后说我什么的师姐，我倒是横着笑脸走过，一路故意招摇着给她们看。看得她们牙痒痒，想理我却理不得，因为她们自己散播的什么谣言，散播得连她们都迷惑了，看我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真以为我背后有谁撑腰。可笑啊。一直我就没有谁可以撑腰。也不喜欢。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挺着。既然喜欢说我圣，说我拽，那么我就拽给你看。仅此而已。彻底变了。只对某些特定的朋友表露自己真实的一面。这样的转变，我不知道，是一种应该庆幸的成熟还是一种蜷变的悲哀。
    女孩子还在说着。我心情不知为什么既快乐又感叹的。快乐的是，有人还看着我过去写的那些文章，在这个时代她还会感动得哭了，还会因此希望和我成为朋友。还有人为了我曾经残酷的青春往事而感动。感叹的是，日子终究一日一日过去，我变了，大家都变了，样子变了，心变了，曾经幼嫰天真的心，如今磨上厚厚一层，还带着刺。曾经的谁诉说着曾经的故事，可是那个人还会感动吗？那个人还会为球场上谁的欢呼而兴高采烈吗？都过去了。正如我再也不愿意回到初中的操场散步，看男孩子们打球。正如我再也不愿意像刚进初中时一样和一伙女孩子站在楼梯下看着上面的师兄师姐嘴对嘴接吻着而张大嘴巴摒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心儿跳得砰砰砰的。
     
    后来她居然从我的文章里猜出了我的生日。真的吓到了。还是说我太容易相信人呢？呵呵。她说，她看了我的《蓝》，《阳》``````我却忽然想起这些，仿佛都是陌生的往事了。

    她已经睡了。我却还醒着。回忆着关于三年来的事，关于十几年来的事。关于青春时，那些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往事。关于曾经为谁失眠为谁哭泣为谁绝望又为谁而笑容灿烂的往事。

    像只没有了翅膀的鸟，只是低首徘徊。

于2003/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