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成都在下雨.
重新踏上熟悉的地面,居然有不想踩的感觉,真的好脏.我惶恐了,3个月,虽然已经改过一次机票,可是还是觉得,三个月,好漫长.我只是叶公好龙,以为自己想回家了,其实,家是用来想的,不是用来回的.
阳台上的龟得了仰头病,坚持把脖子完全伸出来扮穿了马甲的蛇,傲睨天际.乌龟好,千年王八万年龟,宠物一定要比我活得长,冠军的死对我打击依然巨大.阳台仍然是我不愿涉足的禁地.只把门打开一条缝,扔给龟点食物,然后隔着纱门观望.它们喜欢热闹,一般的情况是,一只在门口听我们谈话,另一只在栏杆边听楼下的人寒暄.这种安静动物,其实已经知道了好多事情,所以我想,哑巴往往聪明,听到很多,想了很多,但永远不会在言语上漏出破绽.
肚子上绣着四叶草的绿色小公仔面带微笑坐在红色台灯下.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我包里,做挣扎爬出状,于是勾引到很多小朋友的目光.其实我喜欢小朋友,也喜欢用玩具逗弄他们,可是面对不停啃手,口水横流的小家伙,我还是本能的把小公仔藏到身后.不是我舍不得玩具,它是出门前,草莓熊叫来陪我的,他说,它就是他,陪我回家.我再次怀疑自己是色盲,因为我分明的觉得,四叶草是绿色的,不是草莓的红.我不知道两个月到底能让两个的感情深厚到何种程度,只是我喜欢把他变成草莓熊,或者被他变成草莓熊,很想他,每天都想.
想学学钢琴了.曾几何时乐器是我所有痛苦的根源,一次次皮开肉绽,都是因为没能认真和小提琴水乳交融.我不怪爸爸,真的,年轻的爸爸只是恨铁不成钢,他不知道,我是玉,不是铁来的......现在他知道了,我的伤也全好了.音乐本身仍然美好,再把它从记忆的瓦砾里拣起来,发现除去灰尘,它仍是闪闪发光的珍珠,只是我以前对它不够好,就像对以前的男朋友不够好一样.
没有手机的日子很轻松,永远不怕被人找到.大家天生都不喜欢往别人家里打电话,我永远有机会叫一声"土遁"(魔羯是土象星座),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太需要逃跑了,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要负责,逃跑只是负责的方法之一,还有之二和之三,比如撒谎,比如扮可怜.
打呼-------------------呼呼
哭---------------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