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栀子花开的裙子

下午放学穿过桃子街时，蕾茜隔着映着自己布满雀斑的小脸的玻璃橱窗，爱上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
和她一起把小手放在玻璃上看的还有米拉，她和蕾茜吃一片核桃派，喝一杯蜂蜜茶，爱上同一条裙子。
傍晚回到家，橘子色的灯光已经纷纷亮起，蕾茜在桃子街和奥兰治街的路口对米拉说拜拜，空气中飘满了油烟的香气。

蕾茜把妈妈带到了那家店前，指给妈妈看那条裙子。
“太贵了，蕾茜，你每天都在长个，这条裙子很快就会不能穿的。”妈妈摇头拒绝。
“可是我没有鹅黄色的裙子。”蕾茜仰着小脸小声说。
“不行。这种钱花得不值得。”妈妈很坚定地说，拉着蕾茜离开。
“我没有鹅黄色的裙子，我想要一条鹅黄色的裙子。”蕾茜嘀咕，不情愿地被妈妈拖走。

晚饭时蕾茜胖乎乎的小手握着叉子，叉来叉去叉不住盘子里一粒圆溜溜的豌豆。
“你在干吗？快吃饭！”妈妈捧着一碗红通通的排骨边吃边说。
“我不吃饭就可以不长个，妈妈你就可以给我买那条裙子了。”
蕾茜低下头，抬起杏仁儿一样的眼睛回答。
妈妈看着蕾茜认真的小脸，笑出声来。
蕾茜虽然松了一口气，妈妈的说话却让她奇怪。
“你好好吃饭，明天放学我们就去买。”
妈妈温柔地这样说着。

第二天的白天，蕾茜觉得时间走得好慢好慢。
每节课她都盯着黑板上的挂表，心情随着它一格一格的移动变得逐渐明亮。
蕾茜和米拉仍然在课间一起去学校的花园采水珠，中午把饭盛在一起吃，在树荫处头挨着头睡午觉。
谁都没有提到那条裙子。蕾茜却在心里想像着明天米拉惊讶羡慕的表情。

吃完晚饭后，妈妈带着蕾茜去买裙子。
头发像仙人掌一样的姐姐把裙子给蕾茜包好，粉红色的袋子把蕾茜的脸映照地红艳艳的。
“这条裙子可是独一无二的哦。”仙人掌姐姐蹲下来，对蕾茜说，“因为它会散发快乐的香气”

什么是快乐的香气，蕾茜才懒得去想。
回到家她急急忙忙地换上裙子，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
可是，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细砂一样柔软光滑的裙子上，竟然长出一朵朵雪白的栀子花，飘散出醉人的香气。
妈妈的眼睛瞪得像葡萄，蕾茜则在栀子花的香气中转圈，裙摆荡出一丝一丝花香的涟漪。

一蹦一跳地走在上学的路上，蕾茜裙子上的栀子花随着节奏舞动，沿途撒下一路的芬芳。
奥兰治街和桃子街的居民都打开窗户，不顾外面汹涌袭来的热气，迎进满室的花香。
米拉羡慕极了，她伸手想摸一摸那朵被微风吹得颤动的最小的花，蕾茜却拍开她的手。
于是米拉撅起嘴，转身不与蕾茜说话，但是蕾茜却被同学们包围地像冬天的脖子。
黛娜拿出她最宝贝的玫瑰发卡，安妮捧出她整盒色彩缤纷的糖纸，杰西卡抱着最宝贝的蝴蝶结小熊和蕾茜交换，她们都想穿一穿这条香喷喷的裙子。
但是蕾茜拒绝了，她像只小蜜蜂一样活跃在学校的每个角落，炫耀清新的花香。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同学们因为一直被拒绝而逐渐散去，米拉与蕾茜也不再说话。
蕾茜每天穿着这条裙子，一如最初穿上时的心情。
可是花儿却渐渐地不再绽放了。
终于有一天，这条裙子再也开不出一朵栀子花了。它就和一条普普通通的裙子一样了。
蕾茜哭了。放学后一个人走在桃子街，看到店铺里的仙人掌姐姐，推门走了进去。
“你的裙子坏了。”蕾茜鼻音重重的说。
“是你啊”仙人掌姐姐笑了，摸着蕾茜的头说，“美丽的花只有在柔软温暖的心灵上才能开放啊。你能记起那时的欢乐吗？”
蕾茜扁起嘴，歪着头看窗外的夕阳，和米拉一起趴在外面看一条陌生的裙子。蕾茜也笑了。

第二天，蕾茜穿着一条橄榄色的裙子上学。这是去年丽达阿姨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到了学校，看到米拉正在桌子上无聊地画着小人。
蕾茜走过去，从书包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鹅黄色的心型发卡，别在了米拉头上。
“下课后一起去看蝴蝶好吗？”蕾茜小声地问着。
米拉抬起来看她，两人同时闻到玫瑰的香气。
金色的头发上，刚才的心型发卡上，玫瑰正在艳丽地开放。

不久后，黛娜的脖子上开出了橙子花，安妮的手腕上长出了薰衣草，杰西卡的耳朵上悬挂了灯笼花，教室的花香挤不下，老师打开窗子，香气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学校花园的花儿被这袭人的香气羞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张望是哪里来的朋友们。
蕾茜和米拉拉着手坐在花坛边笑着，鼻子里突然涌入栀子花的香气。
蕾茜低下头，看到胸口别着的鹅黄色的贝壳形状胸针上，绽放出一朵白得发亮的栀子花。

By 1900
2005-5-11

怀念小意达的花儿......

栀
我总是把这个字认为是读ＦＡＮ　二声
即使在我听过了后来很多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