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2005-12-8
要是你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请把书翻到首页,找到那首墓志铭:
“光只能打在阴影之外,如夏日晴空中的乌云,虚张声势地飘过。”
伙计们,我知道你们今天晚上有了麻烦。你们的汽车抛了锚,几个臭男人却对此一筹莫展。你们拼命奔跑,好不容易给它上满了力气,直到满意地看着它冒着满屁股的黑烟离去。我们不是第一次穿越峡谷,也不是第一次登上悬崖。伙计们,你们在漆黑的大路上奔跑,原本晴朗平静的天空却已经密布阴云。仿佛为了给你们这些狗崽子展示一些奇迹,他们把一块巴掌大的乌云连根挖走,给你透露出另外它之外的秘密……那深邃的,漆黑的蓝。
我可怜的乡巴佬啊,你可知道那些德国人开起车来简直发了疯。我们的破大众像个醉汉,从法西边境一路冲杀过来,就算拿破仑的大军在前,他也不会丝毫放松这该死的油门。在这条闪着灯光,大颗的雨滴在你眼前一闪即过,漆黑的大路上,除了大门还有谁是真正的马路歌手?他在你们上路的时候唱风暴里的骑士,噢,风暴里的骑手,在路上奔跑的杀手,像极了你们这群傻子。还有西蒙,他肯定比你更知道寂静的时候该干些什么。你知道我恨透了摩城那群黑鬼们,还有他们摇摇晃晃的灵乐,在我看来他们简直愚蠢至极。可是在今天早上,在依然明媚的春天气息里,他们却是比谁都要棒的家伙。你真想象不到,那个满头导火索的家伙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城堡里!他像个皇帝一样穿着睡衣,在宽敞的客厅、温暖的火炉边与你们共进咖啡,那条该死的狗在你们衣服上流了大堆口水,而你们这群起了个大早,只想赶紧去营救一百公里外那些城堡的伙计们,则呆头呆脑像一群不折不扣的乡下人,让人看尽了笑话。
十字军的伙计们哟,你们在卡卡索纳的城堡,如今只剩下一道可笑的高墙,傻乎乎的立在峭壁上。我们每个人从腰包里掏了5块钱,只为看看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这可真是蠢到了家。还好,还有你,还有你的黑色、金黄色的头发沿着城墙飘来,还有你的眼睛闪闪发光。十字军的伙计们哟,你们已经守了几百年,穿着你们可笑的长袍,从比铅笔宽不了多少的石头缝里窥视那群异教徒,在你们的城墙上架起毫无用处的大炮。你知道这是冬天,太阳斜着升起又斜着落下,好像那场梦里,我跳过一块又一块巨石,只为再次寻访早已失落的桃花源。今天,你们在滑溜溜的岩石上跳来跳去,跟电话里的解说员开着傻了吧叽的玩笑,连滚带爬,终于把你们的蠢屁股坐在这片废墟里。你看,那群阿拉伯人鬼鬼祟祟,从来不像正常的旅游者。如果他们现在就突然把自己炸成一团肉酱我也毫不惊讶。只是请你们离我的屁股远点,不要坐在我的身边……你知道那本书上这样写着:“猥亵的时刻最终到来,你们谁也逃不掉,只好乖乖献上。”
今天,你们这群十字军的伙计又在哪里?我听说你们除了败仗,实在没什么好讲的。你们哭丧着脸,不得不承认你们已经完蛋啦,那群异教徒如今只要付上五块钱就能站在你们的城堡上,得意洋洋地扭他们该死的屁股。你们哥特式的圆顶毫无用处,看起来只像一张蠢极了的脸——该死的德国人,不要把车开得那么快,你把我从睡梦中摇醒,只为让我看看你的仪表盘已经打到了二百五。你这个该死的二百五。你说你们德国都得开到三百才不算爬行——要是你在107国道上这样跑,整个警察中队都会出动,非要把你这胆大包天的小子捉拿归案不可。要知道他们刚刚买了架毫无用处的直升飞机,正愁没有哪个兔崽子让他们一显身手——这会儿你又放起了滚石,要知道他们的气质,跟我们的旅行可一点也不配,这是群只会把舌头伸出来的傻蛋。要知道,我们眼看着黑云从山的那边翻滚而来,峡谷里的风足以把你的帽子吹得飞上天。而那个长了一头绳子的家伙,把半个身子从天窗里探了出来,像个巡视的将军一样威严,嘴里嘟嘟囔囔,全是模糊不清的葡萄牙语。现在让我来问问你,你到底他妈喊了些什么,让那些迎面而来的车全都对我们怒目而视?
我们在清晨的微风里动身,在微微斜下的温暖日光中,在安静的村庄里横冲直撞。可是那群母牛见惯了你这样的伙计,从来不把你们当成一回事儿。我们在峡谷里目瞪口呆地看着黑云从遥远的西方地平线滚滚而来,看着这场暴怒的雨如何在身后怒吼。可是马路上的好骑手们哟,你知道那漆黑的云是如何在你身后像一场奇迹般分开,就像天空突然打开了一扇窗,并在你面前展现出咆哮之外的、深蓝的夜色。你一定也知道我怎样渴望这湿润、危险,在边境狂奔的,在寂静中讽刺般微笑着的夜,永不结束。
但要是我付给你3块钱,你再让我吃这种东西,我就毫不犹豫地把你的破大众推到悬崖下边去,我说话就像凯撒一样算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