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独生子女(上)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米兰达?格林(Miranda Green)
2007年5月14日 星期一
一群成年人缩手缩脚地坐在一圈塑料椅上,每个人显然都在考虑,要退出这个独生子女周末研讨会,是不是已经来不及。大约有35个人来到英国苏塞克斯海岸一个狂风大作之地的会议中心,花两天时间探讨作为独生子女成长的长期影响。一开始,我们当中的10个人受到鼓励,参与这个“游戏”部分,体验一下我们在成长中错过的打闹嬉戏经历。
一个关于给大家共同假想的朋友留张空椅子的玩笑缓解了紧张气氛,让我们得以继续进行痛苦的“分享”过程——不仅要分享为会议提供的球和玩具(当然,我们在家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还要分享我们对身为父母唯一后代的利弊的看法和感受。
英国独生子女人数的确切数字,永远“过时”一代人,而预测数字只能根据出生率、人口普查数据和妇女对自己会生几个孩子的预测(非常不可靠)得出。然而,英国国家统计局(Office of National Statistics)的最新数据表明,独生子女人数正在稳步增长:1972年,只有18%的家庭只有一个孩子。这个数字在1981年上升到22%,到 1991年一直稳定在这个水平,随后又开始上升,在2001年升至24%。到2005年,即可以得到数据的最后一年,27%有小孩的英国家庭只有一个孩子。
女性比以往任何时候受教育程度都高,在经济方面也更活跃,而且生育第一胎的平均年龄不断提高——经合组织(OECD)的数据显示,现在是27.3岁,比 1970年时提高了3.6岁。因此,出生率不断下降,只生一个孩子的趋势可能还会持续下去,直到英国的独生子女家庭变得像现在的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一样普遍。美国的情况跟英国差不多。过去20年,在有小孩的家庭中,独生子女家庭所占的比例提高到了20%。这种趋势在大城市甚至更为明显,有30%的家庭只有一个孩子。
独生子女的心理特点
无论这批新独生子的父母是有意还是无意中选择了控制家庭规模(单身父母可能只有一个孩子,因为在更多孩子出生之前,他们的关系已经破裂),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想知道只生育一个孩子会有什么影响。这使得专业育儿著作大量涌现,特别是在美国。例如,卡罗琳?怀特(Carolyn White)所著的《只养一个孩子的七大罪过》(The Seven Common Sins of Parenting an Only Child),已经被翻译成7种语言。不过,多数关于出生次序对性格影响的热门作品——如多产作者凯文?莱曼(Kevin Leman)的作品——都是以阿尔佛雷德?阿德勒(Alfred Adler)的成果为基础的。阿德勒是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的信徒,他在上世纪20年代完成了对头生子女、后生子女和独生子女的严格观测。阿德勒及其追随者认为,独生子女与头生子女拥有很多共同特点 ——在教育和事业方面拥有较高成就,有一种会不知不觉地演变为过度责任感的负责态度,而且不愿背叛父母的价值观。不过,独生子女从来不用面对另一个孩子到来造成的“失宠”的伤痛,因此,这个理论认为,他或她会永远陷入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封闭、不适应社会的状态。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成年独生子女渴望有机会谈论我们自己,但要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按照非独生子女批评者的话来说,这是我们最喜欢做的事。英国精神治疗医师安?理查森(Ann Richardson)表示:“互联网上到处都在聊着‘独生子女'的问题。”年近50岁的理查森是独生子女,在2004年创建了非营利性网站 BeingAnOnly.com,并担任其主管。该网站定期举办研讨会,为丧亲支持、读书小组和其它活动提供场所。
网络空间为独生子女提供了进一步交流的途径,也成为心理学家、社会科学家和作家们的资源,以更新他们有关这种特殊家庭群体影响的理论。例如,在美国,Only Child Enterprises每个季度会出版一期有关抚育独生子女的数字杂志,内容包括采访儿童护理专家,以及对鲁迪?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兰斯?阿姆斯特朗(Lance Armstrong)和玛丽亚?莎拉波娃(Maria Sharapova)等独生子女名人的报道。此外,他们还以卡罗琳?怀特的那本书为基础,举办研讨会。
在英国,理查森正在以 BeingAnOnly网站举办的研讨会为素材,撰写一本著作。精神治疗医师、英国国民健康服务体系(NHS)顾问伯妮斯?索伦森(Bernice Sorenson)与大学院校的年轻人共同运营着一家网站,通过这家日点击量为100次的网站,她可以搜集到数千个有关独生子女成长经历的故事。
找兄弟姐妹“替身”
BeingAnOnly网站复制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现象——独生子女寻求兄弟姊妹替身的倾向。
我有3个密友也是独生子女,目前都在35岁上下,自从在大学里认识以来,我们就像兄弟姊妹一样互相支持,彼此斗嘴。直到几年前,当一位男性朋友对独生子女的抱团倾向发表评论时,我们才意识到这一点。
在BeingAnOnly 的研讨会上,我与其他同类人亲近地生活在一起。我们都拿出了大约300英镑,来讨论理查森所说的“我们独特的遗产”。在这个周末,我们将面对痛苦的经历和情感创伤,多数与会者是中年女性,而讨论最激烈的主题之一是,独生子女在发现自己要独自扛起对年迈父母的责任时,他们的感受如何。一些人尽管在为如何应对父母的过世做准备,但他们也在试图摆脱要求苛刻或独断专横的父母。父母最近刚刚去世的一些独生子女正艰难地面对一个事实:如今除了与遗嘱律师的日常接触外,他们已完全是孑然一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