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下午,在一条远离家的大街上,他当面递出了一封信,信中是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然后他扭头就跑,直到跑出了理智的边境。
在陌生的街区喘着粗气,他知道其实并不会有人追来。但是他也明白:无论跑多远,他还是逃不出这弄人的造化。他觉得也许现在哭一哭会比较好,这样也可以让剧情更凄婉煽情一些。无奈泪腺已经疲倦。此时撒满在脸上的,只有夕阳的暖意,让他想起一个似曾相识的拥抱。
心还在跳,这不仅仅是因为刚才那段近千米的迅速位移。当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开始边走边清算他的得失。
“不不,他不会那么做的……”
上街买菜的怀孕少妇没有在意这自言自语的少年。
“……我应该要求一个最后的握手……象朋友那样……”
玩耍的孩童没有打扰他的悲哀。
“明天该怎么办…………”
成群的中学生们放学回家了。他们打闹着,回家了。
这是5月某一天的16点整,所有忧愁和困顿都慢慢溶解在这个懒洋洋的下午。暂时的解脱之后,他已经没有心思去面对痛苦的代价了。我猜是金色的夕阳冲淡了本来的酸楚,使得他不再重复地念叨着一个名字。触手可及的惬意,麻醉了一声叹息。
或多或少,每个人总有那么一刻会发现眼前完全陌生的境遇似曾相识。而他,想起了过去某个关于黄昏时分的梦:窄小的街道、疏落的行人、若即若离的歌声,还有微微刺眼的斜阳……一切都重现在眼前。
“哦,天!这是一个梦……”
他在欺骗自己
“不,我没有!”
可是谁都知道,他犯错了。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哎………………”
他很欣慰,这是他一直幻想的。
细碎的声音成为了安详静谧的证据,他两手空空,不留下半点墨迹。他已经不在忧虑和后悔中挣扎,一切和他那时候所料想的都不一样,只因为他跑到了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指望那封懦弱的信能带来什么属于他的快乐,他现在只回忆着虚幻的幸福,不过这幸福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发生。
那一天下午,在一条远离家的大街上,他完成了一个梦。这是这个季节最后的一个白日梦。无论他曾经为那些不真实的情节快乐或者悲哀多少次,反正现在梦已经结束了。他该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