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下的避孕套
1
下了车，周围静悄悄的，前面就是我的家，中间隔着条河，我朝两边看了看，右边的大桥好远好远，左边的大桥好黑好黑，我面前的这条河，脏的发绿，映着路灯，显得深不可策，我点上根烟，打算玩回艺术，跳进河里，游过去。
2
我是个好人，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我是个好人，我这么说，可能有人会说这是成为一个坏人或正准备成为一个坏人的起点，可我就是个好人，打从娘胎里生出来就是，我很抠门，可不自私，虽说嘴比较毒辣，但亲嘴的时候从来都是闭着眼睛，常常顾虑到他人的感受，就算和人打架，我都会想我用手里这根棍子打他一下他会不会很痛苦，我还很负责任，有时不该自己负的责任也负了，就算今天Z来找我，让我陪他一起去妇产医院打一个不是我操出来的孩子，我也去了。
3
一直以来，我都对自己喜欢的姑娘印象模糊，做不出什么短小精悍的总结，直到8个小时以前，我对Z说了句“你真他妈不要脸”以后，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钟情的，正是这种不要脸的姑娘。
这种姑娘大多大大咧咧，能因一时兴起而干出一些我会得利的事情，跟她们在一起很开心，她们大多不爱装逼。
4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们一起走进了一家超市，买了些饮料和膨化食品，她说待会打胎会很疼，吃这些东西可能会减轻点痛苦，途中我们经过一个专卖卫生巾的柜台，她拿了一包OB朝我招了招手，问我用这个可以吗？我说你刚多大点啊，这玩意都是老逼用的，跟塞个大鸡巴似的，她没理我，只是把手里的OB放进我手拿的购物筐里，当时我突然一阵莫名的愤怒，就想说那句“你真他妈不要脸”，可我没说，忍住了，只是把筐里的OB拿出来仍到她身上，转身向收款台走去。
最后我把购物筐里的东西结了帐，她站在我身后，自己掏钱交了那包OB的钱。
出了门我突然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她为什么要买那包OB，谁都知道，怀孕的人用不着卫生巾，也许出于对我的一种道歉，所以她要买卫生巾，可她却买了包老逼才用的OB，这又说明什么呢？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5
我说过，我很负责任，甚至不惜做出自我牺牲，我说的这种责任，仅仅表现在一个避孕套上，偶尔它会换个牌子，但永远都会出现在我的枕头下面。
在19岁之前，我找过许多姑娘，所以枕头下面的避孕套更换的很频繁，在20岁这一年，我没找过除了Z以外的姑娘，倒不是浪子回头之类，只是突然对其他姑娘提不起兴趣，我曾经用过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甚至还参与了实践，去见网友，见了大约三、四个，都不难看，可仍提不起我丝毫的兴趣，便从此作罢，至此，我枕头下的避孕套只以一个礼拜一个的数量在减少，因为Z在其他的时间里，要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她男朋友是个东北人，据说肌肉异常发达，上床从不腿软，和他一比我就自卑了，我肾不好，一晚上两回腰就开始疼，可我很了解女人在床上需要什么，我的活很细腻，虽然次数不能很多，但质量很好，跟那个东北比起来，我像猫，他就像只被阉了半扇的大叫驴。
这些都是Z和我说的，当然，我不可能真的跑到东北那里拔开他的裤子去看看他到底像不像个被阉了半扇的大叫驴，可我对此很好奇，众所周知，驴的阴部是很大的，既然Z说他像个叫驴，为什么又是阉了半扇呢？那到底是大还是小呢？
从医院里出来，我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Z，她听完大笑起来，还拿化验单打我的脑袋，说你他妈没事吧？阉了半扇当然是小了，我要是想说他大那就直接叫大公驴不就完了，他就是块儿贼老大，可该大的地方没大，光有蛮劲，没掌握要领。我听完心里挺美，又小心翼翼的问她那东北跟我比怎么样，这次她笑的更大声了，直接把化验单朝我的脸仍了过来，说你丫非典了吧？他要比你强我还找你干嘛？
我点了点头，心想原来这才叫用事实说话，当时我很高兴，这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听到的话，而这次不光是不可靠的言语，还有可靠的事实，可高兴之后我又意识到，原来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事实——一个和我上了3年床的姑娘原来仅仅是为了上床才和我上床。
其实Z一直没说这个孩子不是我的，可我心里明白，这孩子绝对不是我的，因为每次我都带套，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我怕姑娘会怀孕，打胎很疼，我不忍心，打胎要花钱，我也不舍得。二是我在快完事之前都喜欢用那种男上女下的姿势，这样射完精之后我可以安静的躺在姑娘的身上，我射的量很多，如果不带套而直接射到里面的话，它就会流到我的床单上，尽管那些精液是从我自己身上排泄出来的，我也觉得那东西像串大鼻涕，黏黏糊糊的，而且味道也不好闻。
很多男人都不爱带套，他们说带上那玩意没感觉，其实全他妈自私。这是Z的原话。
我是个好人，我不得不再重申一遍，带上避孕套之后，我就可以把音量再提高八个分贝。
6
从医院里出来，我们打了辆车直接到了我们楼下，上楼的时候Z搂着我的脖子和我说以后再不用试纸了，那玩意一点准没有，我笑了笑，说你丫以后再不许拿着作废的奖票去领奖了。
到家后我发现家里没人，今天很热，我就把裤子和衣服都脱了，只穿了条内裤坐在沙发上吃西瓜，Z从厕所出来又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坐在我身边说你家怎么没人呐？我说那是我爸体贴我，知道我生理需要，给我腾地儿呢。话刚说完Z就好象疯了一样扑到我身上说那你丫还他妈吃什么破逼瓜，赶紧着吧。
忙到一半，我才突然意识到没带套，就把Z从沙发又抱到床上，手伸进枕头底下，于是令我意外的事情就发生了，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正在我本以为它可能滑到其他地方而继续摸索的时候，Z拿着一个避孕套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你今儿不许带这破玩意，就射里面，本来我想说，得，哥们今天也享受一回的，可从嘴里蹦出的却是，你真他妈不要脸。
7
Z临上车的时候我跟她说你别用那个OB，那都是老逼用的，她冲我挥了挥手里的包，大声嚷嚷道，我就一老逼，我就用，我气死你。
当时我们位于北京公主坟的地铁站口，虽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可经过人还很多，他们都好奇的向这边张望，就好象这边有个妓女在当街卖淫一样，可我一点也不觉得丢脸，更不觉得Z真的很不要脸，这可爱极了。
8
由于道路施工，公共汽车把一车人仍在一条运河边就掉头回去了，现在其他人都走干净了，只有我一个人仍然站在这里，对面就是我的家，前面是条河，脏的发绿，映着路灯，显得深不可策，右边大桥看起来很远，左边的小桥很黑，而且还要穿过一片小树林，河边微风阵阵，把树叶刮的沙沙作响，我手里的烟已经快抽完了，嘴里很苦，我家有一桶没喝完的可乐，冰箱里还有一瓶啤酒，枕头下面的避孕套仍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床单上还有少许精液的痕迹，我想回家。
9
我想回家，但右边的路太远，前面的河又好深。
我想我真的该回家了，可左边的路依然很黑，还要穿过一片树叶沙沙作响的小树林，我一个人，不敢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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