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说，我们究竟要走多远，心才能得到彻底的平静。
你说，这个世界已经深深把我们磨损，完好如初的最初一去不返。
你笑。你说你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离开的。
我看到你眼中出了汗。
你说，亲爱的孩子，你会好起来的。
我沉默不语。我说，求你，求你不要再给予我任何形式的希望。没有用的。
那是刀。会插进心脏拔不出来。然后一直插在那里。不流血的疼。发闷的疼。我无法忍受。
我说这话时，看见自己发黄的牙齿在你眼中的显影。
2
瞧，外面下大雨。很大的雨。似乎没有要停的迹象。
这给我一个想象。以为它会一直一直这样下。淹没脚下坚实的病诟。然后以另一种单纯的面孔出现给我一个惊喜。
当然这只是一个想象。无关其他。我就是这样爱玩自言自语的游戏。迷宫般的文字的游戏。
可我总是失败。一个失败者。
我总是无法自由控制我的字。它们都是长了腿的蚂蚁，长了翅膀的蜻蜓。一不小心就跑得无影无踪。
它们在哪儿呢。我又是问谁呢。
3
你笑。你总是笑。我总是不知道你在笑什么。
就象现在。你坐在窗边看雨。大大的玻璃窗和长长的落地窗帘跟你很相衬。差点让我想起了《情书》里的那个每每靠窗的白衣少年。藤井树。我还记得他的名字。
是的现在。现在的你也有简单的穿衣风格。当然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虽然你仍然在不经意间点上了一支烟。你不好意思的向我笑。
我也笑。但我知道你已有所改变。你不再是那个激烈固执的女子。
你开始走向平静。或者说，死寂。
你光着脚的样子很性感。是的。你性感的脚趾踩在柔和的木地板上的样子迷死人了。
我手指冰冷的敲着一堆没有生命的塑料按钮。可看到你，使我感觉温暖。
你平静下来。这样很好。你告诉我你已学会在暗夜里流泪。悄无声息的流泪。所以在众人面前你只剩微笑，宛若兰花。
她们都说，我变的越来越像正常人了。
你笑着问我说这像不像一个不算冷场的笑话啊呵呵。
然后生命继续。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
日子依旧以它自以为是的速度投胎似的赶往彼岸。我记得你说过你要到彼岸找一棵树。
我问，找树做什么。
你笑，把自己吊死在上面啊。
你笑，你笑了又笑。骗你的啦。我想找一棵树，然后爱上它。它没有脚。它不会跑掉不会离开不会逃走。这样使我感觉安全。我需要安全感。我要控制到结局的最后一秒。
然后你不再说话。侧光打在你的左半边脸上。你的眼神空漠姿势僵硬。徒留那个奇怪的笑容凝结在空气中。时间在耳边急速掠过。你的灵魂出窍。
4
沉默不语。沉默不语。
我说我的巫婆快送我一件镶着金线的花边裙子。
我说我的南瓜马车快把我带到我的小王子身边。
我说我的水晶鞋呢我的水晶鞋落在哪儿了。我没有水晶鞋怎么让我的小王子对我一见钟情呢。
天。我把水晶鞋丢了。
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背。亲爱的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会在这里。
是的。你还在这里。我知道你永远都不可能背叛我。我是如此确信。
你的笑容在暗夜中发出诡异的光。我现在是这么的需要它。
可我看不到你的眼睛。它们躲闪着左顾右盼。我不知道在它们下面是什么。
我的右眼皮突突的跳个不停。窗外的雨愈下愈大。
我的鼻子闻到了灾难来临前的气息。
睡吧睡吧。我听到你这样对我说。天气预报说明天傍晚会有彩虹。
那明天我要跟你一起去看彩虹。我无耻的向你撒娇。这真让我恶心。
我们用在母体中的姿势睡觉。你的左手牵住我的右手。我的膝盖。它们已经寂寞很久。它们没有得到抚摸已经很久。
我的皮肤冰凉。你的是温的。
5
恍惚中。你轻轻起身。棉布皱起的声音在夜里竟是那么的清脆。你不知道我一直浅眠。你光脚下床。
然后。我看到你从床下拎出了那双水晶鞋。
那是怎样的光芒啊。刺穿深深的黑暗刺向我脆薄的眼皮。我在一瞬间清醒。倏的坐起身来与你对峙。
你拿鞋的姿势很奇怪。你又穿回了黑色的衣服。只露出惨白的脸和手。你的眼睛不再闪躲。可我对它们不再熟悉。那不是我熟悉的你的眼睛。
你笑。你放肆的笑。犹如撕破黑色丝绒的白色剪刀。突兀在这房间的上空。你的双手死命的抓住那双水晶鞋。你的身体剧烈颤抖。
你不能。你不能。你站起身来在这房间中快速的走来走去。
我睁大眼睛看着你。不动声色。我的手慢慢摸向枕头下面。鬼知道谁在那里藏了一把刀。那是一把木柄的小刀。我的手握着大小正合适。它是如此的适合我。
你变的越来越狂躁。你冲上来死命的摇我的肩。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你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我竟然在那一刻笑了。我想我笑的是如此的完美没有一丝破绽。
因为你的脸上有片刻的错谔。你没有想到我也会笑而且比你笑的要好看上千百倍吧。
6
是的。我的刀子已经握在手里了。我的脸上绽开了那么美的笑容。还有一个人正在为我歇斯底里。我还要求什么呢。
你的血液是淡蓝色的。我知道你不是人的。我一直都知道。
刀子刺穿你的心脏前一刻。我看到你眼中的恐惧。你还会有恐惧么。
亲爱的。你只是另一个我。我杀了另一个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生命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可我最终还是没有看到你优雅的微笑着死去。
7
明天。也许我会去看彩虹。
然后。在彩虹下亲手把你埋葬。
墓志铭是/
死亡
是
重新获得贞洁的
唯一途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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