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透视镜:东洋鬼世界 2003年08月15日12:40:27 网易社区 朱锦华 每逢鬼月,台湾片商通常都会推出鬼片,应景一番。可叹近年国片一直“度小月”,缺乏“内鬼”,前来搞鬼的都是异域幽灵,若非西方,即是日韩。最近几年,尤以东洋“鬼子”最为凌厉。例如即将上片的《咒怨》,就号称是《七夜怪谈》(即午夜凶铃)之后最恐怖的代表作。 英、美影坛的类型电影里,恐怖片(Horrors)是极为庞大的一宗。但是西洋鬼片却甚为零落。这一点,跟基督教思想有相当大的关系。 在基督教的世界里,上有上堂,下有地狱,灵魂无论好坏,各有所属。“落跑者”不多,亦无自行伸张正义的权力,所以很难把他们写成恐怖片里的恶鬼(最著名的例子,《哈姆雷特》里国王的鬼魂,他只能教儿子为父报仇,却无法亲自操刀)。 是故,西洋人所拍的恐怖电影,多半是取材自异闻传说。相因成袭,“吸血鬼”、“科学怪人”、“狼人”与“木乃伊”等四大族群,遂成为西洋恐怖片的主流(吸血鬼只是变身,并不是鬼)。 西方影坛著名的鬼片,屈指可数。近年最轰动的,似乎只有两部,一是1990年黛米·摩尔的《第六感生死恋》(Ghost,人鬼情未了)。二是1999年布鲁斯·威利斯的《灵异第六感》(The Sixth Sense,说来真巧,不但片名神似,连主角都曾经是夫妻)。前者其实是一部文艺片;后者如假包换是鬼片。不过请别忘记,《灵异第六感》的编导奈特·沙玛兰,却是道道地地的印度人。 相较之下,亚洲影坛的“鬼电影”传统,不免博大精深许多。究其原因,当然中国的文化思想有关。 在中国古代,自由、平等、民主等观念尚未建立;人间有不平,司法有不公,衔恨沉冤而死者,不在少数。透过民间传说和小说家的渲染,遂赋予冤死者化为厉鬼,和“伸张正义”的权力;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其目的,在于警世和揭发黑暗。这种思想,同样渗进中国和日本的电影世界里。 中国和日本的传统鬼片,基本上是近似的,以警世为主。日本鬼片不乏名作。除了《四谷怪谈》、《牡丹灯笼》等警世电影之外,亦有《雨月物语》、《怪谭》等经典级作品。 沟口健二的《雨月物语》改编自上田秋成的作品,描述人鬼之恋,凄美绝伦。小林正树的《怪谭》则取材自小泉八云的短篇,其中的“无耳芳一”一段,描述战殁的平家冤魂,把擅弹琵琶的盲眼和尚,夜夜抓去(下关海边的)战场遗址弹唱平家故事;雄奇悲壮,直追李贺诗中“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的境界。 不过,随着日本影坛不景气,日本鬼片曾式微了好长的一阵子。直到近年,才靠着“搞鬼一族”,中兴了日本的“鬼电影”大业。这群“中兴名臣”里,包括大家熟知的铃木光司、伊藤润二、高桥洋和中田秀夫。 铃木光司是小说家。他其中一部作品《The Ring》被中田秀夫拍成惊动万教的《午夜凶铃》后,影响力至今未歇(美国与韩国都先后重拍)。其后的日本恐怖电影,大半都有贞子的影子。 《午夜凶铃》是日本恐怖电影(甚至是日本电影史上)的一个重要分水岭。随后而来的一连串恐怖片,不少在海内外都创下佳绩。更重要的是,它们颠覆了过去,自行发展出一套推销模式、内涵、甚至自创一套崭新的恐怖电影语言。 “后午夜凶铃时代”,跟传统日本恐怖片是截然不同的。以创作作方式而言,这群“搞鬼一族”绝少单打独斗,而是结夥成群,互相支援。例如铃木光司的作品,一再交给中田秀夫执导(包括《鬼水怪谈》)。《午夜凶铃》与《咒怨》的剧本,都出自高桥洋手笔。《咒怨》的新锐导演清水崇,获中田秀夫的大力推荐。 以推销模式而言,他们结合了小说、漫画、录影带和网络,一波接一波的推出,然后利用口碑,造成上片前的吓人声势,让观众产生极大的期待。 以内容而言,这些作品结合日本传统“咒怨”的元素,赋以全新的现代感。“咒怨”,简言之,就是死不甘心,冤魂不散,留下恶毒的诅咒。不过,传统日本鬼片讲究的是“冤有头,债有主”;“不知者不罪”。但是从《午夜凶铃》起,诅咒有如SARS,人人都可能中“煞”。“撞鬼”者无论识与不识,鬼魅一概“吓”无赦。《午夜凶铃》里的“夺命录影带”、《咒怨》里的死亡传染等,都教“人人自危”。至于影片中老是出现单亲妈妈和小孩,更是暗喻日本从“经济崩坏”到“家庭崩坏”的微言大义。 以电影语言来说,这些作品大量汲取西方恐怖电影技巧。配合惊悚的音乐,吓人的画面铺天盖地而来。叙事方式多采“倒洒金钱”的手法,倒过来说故事。例如《午夜凶铃》到“贞”相大白系列;以及《咒怨》的故事发展,都是代表性例子。 最后不得不提的是,贞子的出现,已为日本恐怖片竖立了新典范。从此之后,日本的索命冤魂不再是用“飘”的,而是一律改用“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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