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well I know it's side ball
I can't seem to find
like a weast of someone
like a wasted home
森林因为夏天的到来慢慢变得潮湿起来,植物和泥土的气息日益浓厚,蚜虫,毛虫和正在产卵的蜂虫在这个发酵的季节里愉快地进食,游荡。那些粉红镶嵌着蛋黄色边边的小野花散落四野,清甜略带酸味的香气一直散逸到我住的小洞穴。
我一直对一个叫BIBI的小树精撒谎。我知道自己有时候无法正确地把握语言。这个大约没有什么关系,象BIBI的容颜,有时候淡薄有时候厚重,脸上浮满了青草和树籽的青色,沿着脸暇的边缘一点一点的消褪。我象池塘的水一样透明,可是里面浮游着各种各样杂乱的念头。每当阳光反射和折射着我身体里这样清澈的透亮的液体,我就会感到BIBI身上的纯粹。她象一棵长满绒毛的蓝色蒲公英,摆动的身体充满了赞叹和激动。
2
某个湿热的午后,我从洞穴里出来,沿着小溪踱步。我想这个时候BIBI也许还在酣睡。不知道为什么,想着她我就会变得衰弱。那么长时间,一团一团的乱流将我带到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如果我再不去找BIBI,我怕她将会永远地从我的感知中消失。
小溪越来越粗壮,河流的开端如同处女那样温婉,逐渐伸展的臂膀穿越了整个森林。村庄里成群的孩子来到河里嬉戏,那些喧哗和动荡清晰得象一面镜子,使我看到自己的表情。这让我有点狼狈,我只想安静地坐在小溪末端,描绘那群孩子的表情和动作。
well I know it's over
I know it's over long
did you ever slip inside my ozone
I saw it in my eyes
Ever slip into me baby?
河沿石块间蹲着一个7,8岁的小女孩。她或者在玩石头,或者在捉那些爬来爬去的水生昆虫。她有好看的背,棕色的皮肤,黝黑头发,颈部轻轻的两道皱褶象完美的感叹号。我在想象中赋予她各式各样的五官和表情,却觉得没有任何可能性。那是一个多么纯粹的人类啊,我想成为那样的一个人。我想人间是多么好的一个休息的地方.
It's so good.
It's so good.
It's so good.
Say it's so good.
我想自己大概有点累了。青色的皮肤还沾着MAKI的指纹,我想那痕迹大概永远无法消失。夏日午后的阳光穿过我的身体。我还是有影子的,单薄而透明。阳光为什么要将影子从我身上分离出来呢?
我想穿过那人群。我想到人群中去。看他们进食,劳作,沐浴,睡眠,做爱和死亡。我一直记得人类的气味。浑浊和掺杂了美丽体验的气味。不象我,不象BIBI,也不象MAKI,只有一种固定的形态,走到那里,都无法和环境溶为一体。只有死亡,才能分解我们。
看着刚刚那个小孩,棕色的皮肤在阳光中微微闪亮。突然想上去亲吻她,额头或者颈部。不晓得,也许因此我就能够获得人类的感情呢?我想我会一直等待的,直到有一天那女孩在沙滩上熟睡为止。我总是认为人类的感情比妖精来得复杂和困惑。所以我想吻她。
我沿着小溪的上游回去。人类,我悄悄窥视了一番还是决定回去。BIBI,我想掌握人类的感情来爱你。
BIBI,我的感受被牢牢地囚禁了。我无法知觉自己的对你的感觉。我竭力了解痛苦,可是始终无法体验。
小溪越来越细小,那么微弱,洁净得象个初生婴儿的眼神。我鞠身亲吻水面。BIBI,也许我真的无法体验痛苦,可真的我会因为无法知觉而死。
3
天黑了。
森林里涌出大团大团的雾气,被蓝色的夜空层层透射。无数星散的萤火虫,光芒随着那些微妙的蓝色起伏。暗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那些年老的妖精总在这个时候出来勘察。
站在沼泽的边缘,灰色的脚趾深深抠进泥土。潮湿的气息让我的皮肤变得滑溜无比。对于BIBI的渴念贯穿了的全身,我站在那里,潮湿的身体越来越青。
“AYA,你回去吧。你挡住了自己的路,那里是过不去的。”婆婆已经很老很老了,看着这座古老的森林,从暗黑的影,变成蓝色的雾气。她看着我,从一团混沌的精气慢慢饱涨成为小小的妖精,又慢慢地,有压抑的发僵的情感,从我的体内缢出。
“婆婆,我只想知道,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常常,我被自己的制造的假象所覆盖。我看到BIBI,她那么清楚地站着,我看到BIBI。”
月光照射着婆婆的侧身,皮肤粉白,温和的眼睛反射出光华,她已经很老很老了。她爱所有的妖精,她一定有办法帮我的。
婆婆没有说话,她用额头轻轻触碰我的额头。我能够感觉她的爱意,除了BIBI之外,我能够感觉我所感觉的。
回去的路上,我摇撼路上遇到的每一棵树木。嗑磕碰碰地,我花光了体内的精气。天亮了,森林重新变得洁白。在洞穴里,我安静地入睡了,变成一团混沌的微弱的精气。抖动着抖动着。
我遇见BIBI,我的手握着她的手,有热气慢慢地从她的身体流过。我竭力收拢手,靠近她,抚摸她。她整个身体越来越弯曲,脸越来越模糊,最后熔化成一滩透明的液体,湿漉漉地从我手上流过。我跪下去,伏下身,伸出颤簌的手去抓那些液体。那些液体转眼间沸腾起来,我的手异常灼痛,转眼间也熔化了。
醒来的时候,我的血液还在沸腾,我想牢牢抓住那个梦境,在梦里我被自己正确的感觉袭击着。那是我要的BIBI,我知道那是我真正的感觉。随着大脑的清醒那种感觉更加不可确定,我再也无法描述自己。
洞穴的漏洞透来一线光,我真正醒来,看着自己。
4
我又去过河边几次,一次比一次在那里停留得更久。我觉得自己象个小偷,在等待着机会。人群很喧闹,很暖。他们的动作和表情让我觉得耀眼,刺目。
5
婆婆生气了,我固执地想成为人类。这些想法激怒了婆婆,她不停地敲打我的脊背,最后哭泣地抱着我,不动了。
一天又一天,我感到身体里的精气变得很微弱。沼泽长出许多高大的寻麻,密密层层地填满了褐色的泥土。
我身体象一个空洞的容器,那些固执的想象占据了全部空间。BIBI,于我而言,象个庞大的意象,终有一天我会把握住全部细节。我很肯定地,等待时间把我带到那里。
婆婆已经不再生气,也没有哭泣。傍晚的时候她过来,很安静地抱着我,直到我睡着,或者她睡着。
6
某一个清晨,当我醒来,发现洞穴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我站起来,青色的皮肤很容易就从身上褪下来,皱缩在水里,消失了。
我的手脚变长了,淡褐色的皮肤光滑而温暖,我长出了人类的躯体,看着自己,看着裸露的光泽,细长的手臂,粉红色的乳房,结实起伏的大腿,还有那干净的体温。这是多么美丽的容器啊。我试着走路,试着跳跃,试着奔跑,突然狂奔起来。
我一边跑步,一边感受声腔发出奇怪的语言。一口气来到河边,跳进粼粼的水波里。
那些人类的小孩依然在玩耍,我游过去紧紧抱住那个小女孩,小小的身体在我怀抱不安地扭动着,我吻她,一直吻到泪水流下来。
BIBI,
and I want to scream inside you no-one
did you ever look at me
I saw a place where I open
now it will die mine
7
这个城市的天空白晃晃,填满了拥挤的人群。常常站在地铁和广场的出口,看着那些人潮,扑过来,卷回去,我的心灵竟听不到任何一种真切的声音。
我的BIBI,亲爱的BIBI,也许很近,也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还在,也许真的还在我身边。人类的心,那么小,那么脆弱,溢出来的困惑如同杂草一样占满了整座城市。我每天都在心里盛放好多蓖麻籽,听着它们一粒粒地破裂的声音,直到入眠。关于BIBI那些细碎的原始的情感,如草本植物一样疯长直到天明。
8
一个人活过
我一个人在人群里活过
有时候很害怕
后来我变得很美
内脏里盛满了爱情
十年过去了,我一直等待着BIBI将我从人群中辨认出来。我慢慢地变得很美,象人类那样美,象人类那样生活。我一直等待着BIBI赋予我生活各种漫长而庸俗的细节。
人类的爱情是妖精和人类都无法把握的。这样想着,我的心慢慢饱涨,那些爱情裂开了。我的内脏盛开了因爱情的痛苦而涨裂的泪水。
well I know it's over
I know it's over long
did you ever slip inside my ozone
I saw it in my eyes
Ever slip into me baby?
2003-7-2 12:29:07 |